如此对峙片刻,姚涵若无其事将手收回,惟独波澜不惊面孔之下,心跳逐渐又重又快,怦怦!敲得他脊背似乎都作痛。
他不受控制地深呼吸,干冷的空气一路犁下肺腑,耙开春土一样翻起他气管里的血腥气,令他喉头充血发热。
为何突然来了呢?
他望何素。脑内念头便如阵雨时节的雷云,翻覆滚动,聚散不定,一时难以成型。
为何突然便来看他?
已经两月未来,今日总不能是余情未了,见他晕在阵中,忽然便心疼得忍不住了——须知眼下又不是三年前,方才并肩作战过,才留着些不合时宜的情愫,而是已怨里相对三年,日夜纠缠折磨着呢。如此浓烈的爱恨,如此仔细的审视,便是寻常恩爱夫妇,也经不起看……何况血海深仇?
只会越看越生厌罢了。
是以,想什么余情未了?
何素又不是不会恨。也是拿他烙过印,将他后穴撕裂过的。自己偷着做做梦,将这种种都解作默契也就罢了,可若将意淫当了真,那未免好笑,也未免冒犯何素。
只是,凡事总有因果。既然不是余情未了,那来见他,所为何事?
姚涵此刻神智依然恍惚,与其说是思考,不如说是在凭着本能,任大脑肆意狂奔。而左冲右突的最后,只有一个答案越发清晰:常清今日终于得空,是来寻我发泄的。
错不了。
他注视着何素,不自知地流露出几分恍然的笑意。
而何素皱眉瞪他片刻,忽而俯身,将他抱起。
他吃痛闷哼一声,随即却未挣扎,只是小声道:“我能走的。”
何素手上蓦然加力,他倒抽一口冷气,明白何素意思是容不得他做主,遂不再多言。
出了军医营帐,直奔中军大帐。两名亲兵静默护卫在侧,瞧向姚涵的目光殊为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