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钟希望的刺绣手艺已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二奶奶现在见着钟希望就眉开眼笑,眼里是骄傲和与有荣焉。即便是偶尔去她闺女家走亲戚和她闺女闲聊家常时,也会不时提到她的好徒弟钟希望,直夸她有慧心有天赋,简直就是为刺绣而生的。
结果她闺女就有些吃味,有次回来看望二奶奶时,见到钟希望就没啥好脸,说话也阴阳怪气的,钟希望倒是不介意,不过二奶奶介意,直接将她闺女给骂回去了,母女俩整整赌气了半年才和好,这还是钟希望从中说合的。
今年家的棉衣仍然由钟希望主要负责,钟娘就在旁边打打下手。因为有了余钱,家里买了新棉布,深蓝和红底小碎花的,土是土了点,但好歹是新的,而且村里人都穿这种的,他们一家出奇出格也不像话,毕竟他们家都是低调的人。
缝着手中的棉袄,钟希望忍不住又想起了当年的郑曙光。这一别也有三年多了,那小子是一点音信也没有。钟来春偶尔会跟她说起郑曙光养母家的情况,说他们家交了好运,家里吃穿用都有人定期给送,那个于小芳如今眼睛都特么长在头顶上了,要不是有于小山镇着,还不知怎么嘚瑟呢!
钟来春对那个于小芳的印象极差。据说于小芳有次来钟刘村她姥姥家和刘丹丹几个小丫头聚一起说小话。她们的话题是围绕着钟希望的,说的话是编排她的,不怎么好听,结果好死不死地被钟来春给听到了,他当时就撸了袖子要上去揍那几个丫头,吓得她们尖叫着逃跑回家,从此钟来春便成了她们口中的大坏蛋。
钟希望落下最后一针,收线剪断。看着眼前的棉袄,嘴角忍不住自嘲地抽了抽,她这真是活久了心操得够宽,居然又跟过去三年似的多做了一件。
钟娘一开始还问一嘴,这是给谁穿的?明显不是自家人的嘛,钟爹穿了显小,钟小弟穿了又显大!钟希望倒是坦然,直言是做给郑曙光的。不过那孩子被他亲爹接走了,想来不会过得太差,但是也难保不会有万一啊,世事无常嘛!
毕竟,就连她这个重生的老太太都已经对未来走向摸不太清了。
钟娘看着自家闺女小小一个丫头居然一脸悲天悯人地叹气,好笑的同时又有些心疼,这都是之前苦日子熬的,这孩子懂事后就是个操心的命,操自家人的心还不够,还要操外人的心,一想到外人,钟娘心里就有些不得劲了,闺女啊,始终是要嫁人的呀,可是她闺女多好多出息啊,嫁人她咋能舍得呀,唉,干脆找个上门女婿得了!
钟娘从那时起心里就有了想法,她没跟任何人说,反正闺女现在还小,暂时不急。
钟希望自然不知道她娘的心思,只是每年都多做一件棉袄,也送不出去,就压箱底留着给钟小弟大点再穿,可他们家已经宽裕不少了,钟小弟每年也都有自己合身的棉袄了,所以压箱底的棉袄便到了钟来春身上。
现在整个钟刘村的人都知道钟来春认了钟希望当亲姐,有部分闲极无聊的人便撇嘴嘲讽,说钟来春天天跟个狗腿子似的往钟希望家跑,跟送上门的儿子没啥区别。
这话被钟来春的娘小钟孙氏听到了,小钟孙氏就跑去钟希望家里闹,说钟希望把她儿子当狗使唤,气得钟希望直接拿棍将钟来春一顿好揍,结果心疼儿子的小钟孙氏立马停止闹腾,抹抹眼泪灰溜溜地回了家,再不敢提起这事。
其实她也就是作的,回去后就被他男人钟三石甩了一巴掌,她愣是没敢大声哭,她心里当然知道钟希望对她儿子如何,给吃给穿还教武功教认字,这家伙,比亲娘都不差什么了,她天天听儿子在她耳边提起钟希望,儿子对钟希望好似比对她这个亲娘都亲,她心里难免会嫉妒呀!
“俺姐!俺姐!有特大消息!特大消息呀!”
钟来春像风一样刮进了钟希望家的院子,见钟希望正在堂屋做新棉袄,顿时喜上眉梢“俺姐,有俺的棉袄吗?俺都快冻死了!”
钟希望嘴角一抽“你去年的棉袄呢?不是还能穿吗?”她记得去年钟来春穿着还显大呢,今年穿着应该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