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影本以为楚宅还同往日般荒凉,直至进了大门,才发觉大有不同,房檐下早已挂满橘色的灯笼,白雪落满庭院,门窗中有暖色的光亮映照出来,就连窗边裹满素雪的枯枝也多了几分色彩。
轻影踩着碎雪往里走,忽而听到熟悉的女声,她脚步一顿,贴耳靠在了窗边。
来人正是予鹿,她今日又送了许多物件过来,轻影能明显地感觉屋中的烛火比昨日更明亮了些,就连窗户缝隙溢出的空气也带了几分暖意。
楚轻卓背对予鹿而立,五官在昏黄的烛光下更显硬朗,他似乎不知怎么应对予鹿的热情,始终不敢看她,道:“予鹿姑娘倾国倾城,楚某只是蛮荒之地的一介武夫,实在与姑娘不相配,姑娘何必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楚某身上?”
予鹿绕到他身前,一手轻轻握住起他的衣袖,左右摇晃道:“奴家知晓自己身份低微,着实是配不上郎君世子的身份,即便逼着郎君娶了奴家,恐怕也要惹得郎君遭群臣笑话,奴家只求能陪在郎君身边,哪怕没有名分,也心甘情愿。”
予鹿本就是从红尘中摸爬滚打而来的,怎样能让男人动心,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他的神情娇而不媚,声音轻柔似水,即便楚轻卓向来意志坚定,在这样的温侬软语下,他的心头还是颤了颤。
楚轻卓心中万般纠结,眉眼拧成了川字,最终也只憋出一句:“还望姑娘自重。”
予鹿被他逗笑,松了手,神情依旧惹人怜爱,道:“郎君一时接受不了奴家,奴家能理解,郎君放心,这几日奴家会将楚宅布置妥当,一定让郎君在京中住得舒心。”
楚轻卓道:“不必了,楚某再有两日便会回河庭,予鹿姑娘不必浪费钱财布置这些,楚某也不应收受,还望予鹿姑娘莫要将目光放在楚某身上,强扭的瓜,不甜。”
予鹿却将小脸凑到楚轻卓眼前,笑道:“甜不甜,郎君尝一口不就知道了吗?”
楚轻卓顿时方寸大乱,鼻尖嗅到的芳香让他险些迷乱,他凭着最后一丝理智推开了予鹿,冷声道:“予鹿姑娘请回吧,家妹还未归府,楚某得去寻一寻。”
予鹿往后踉跄几步,眼睁睁见他扭头往外,只听“嘎吱”一声门开,屋外风声窜入房中,吹得油灯上的火焰乱舞。
门外兄妹俩大眼瞪小眼,险些撞上。
“予鹿姐姐来了?”轻影装作什么都未听到,笑眯眯问道。
楚轻卓的胸腔一阵起伏,见轻影就在眼前,他的面色一阵黑一阵白,最终走到檐下,问道:“又去何处了,这般晚才回?”
楚轻卓向来对她脾气极好,今日这话语中带着斥责之意,让轻影一时有些愕然,但也让她更加确信,自己的兄长被予鹿挑逗得乱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