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全的嘴唇本就泛白,加之棉服包裹,外冷内热,额头上生了密密匝匝一层汗。他挡在轻影身前,一改往日嬉笑神色,正色道:”你们要抓便抓,我跟你们走,但你们欺负一个小丫头算什么本事。”
李南絮问柳全道:“昨日戌时,你在何处?”
柳全不假思索道:“草民在家中睡觉。”
李南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寒凉的北风越过城墙直往人脖颈里钻。
李南絮道:“你确定不回想一番?”
柳全道:“草民平日睡得早,这个时辰定然是睡下了。”
李南絮不与他争执这一点,另说道:“秋冬之交,恐寒之人着棉袄不为过,只是你嘴唇泛白,额生虚汗,应是伤口发炎引发的高热,若本王没猜错,你的腰上有一道很深的刀伤,棉袄只是为了遮蔽伤口吧。”
柳全并未承认,也未否认。
李南絮继续道:“你们二人从西南边而来,故意打着西北侯府的名号逃避盘查,又给孙将军指了一条绝路,在隐瞒些什么?”
天黑沉沉压过来,最后一缕光芒在河庭城上空刺开一道口子,黑夜降临。
城门即将关闭,有的人赶着出城,有的人赶着往里寻个落脚之处。
“带走!”
轻影来不及辩解,也不好明目张胆地跟皇家的人马动手,李南絮一声令下,几个银甲兵夺了她的长剑,捆了她的双手,像牵绳放牧一般将她和柳全驱进了河庭城。
城内没有严格的宵禁,也没有坊市之别,房屋瓦舍一到秋冬便掩在风沙之中,满目苍凛,却又有炊烟袅袅。
孙逾宁上前跟张策交涉了一番,黑甲兵连连下跪将一众人迎进了城。
城门落锁,被拦在城中的百姓意兴阑珊地往回走去,侧目瞧见银甲兵宏大的排场,不禁睁大了双眼。
城中百姓大多是战乱后逃难至此的幸存者,此城和外邦通商往来密切,汇集了不少商贩,常有长相奇特的外邦人出没,他们对兵戈之事早已习以为常,却对侯府贵女被抓一事稀奇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