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湫怕宋林樾知道自己在跟着他们,也不好直接开口问林知知去哪了,换上客套的笑容,微微点头,却是一时不知从何开口。
于情,他们不过见过三面,巷口,府衙,医馆;于理,他们又是政敌,衡家是安王一党,宋家是是太子党羽,她母亲尚在袁阁老手里。
“临淮城能有今日景象,是衡大人的功劳啊。”宋林樾知趣地开口。
“职责在身,谈不上功劳。”衡湫打着官腔,“饿殍遍野,无家可归的局面谁都不愿再见,洪水虽然在临淮发端,但不应该由临淮承担。”
宋林樾意外地看着她,像是没想到她看得这么透。
天琛二十三年,大宋爆发大洪水,几乎淹没了东,南,北全境;
天琛二十四年,天琛帝重新划分了州府边界,下派三十二名官员至地方整顿,大宋全境三十三州,唯独临淮被朝廷置之不理;
天琛二十五年,除夕官宴上,衡太史自请去临淮任职,被天琛帝冷置堂上,一月后,点名衡湫除任临淮州府;
可衡湫到了临淮才知道,这里的千顷良田被周围州府瓜分殆尽,就剩下临淮城一个空城和最靠近城门的一个落魄村庄。
污言秽语被脏在临淮身上,它被打上了不祥之地的名号,连寒山小阁这个本在临淮境内的小寺庙都扬言宣称自己是西阖城的庙宇。
这些全是衡湫在王钱手中的那些地契里面查到的,她原以为临淮是太难发展,所以才多年无人,连田地都很少,但是没想到,是这些人为了侵占它的地盘,而想出的手段。
两人皆是冷眼相对,一时片刻谁都没说话。
半晌后,是宋林樾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说:“七夕佳节,衡大人不约上亲友一同赏月吗?”
衡湫偷偷嘟囔了声:“那还不是因为你……”又马上换上了惯有的职业假笑,“约的人半道有急事走了。”
宋林衡是真的高,站在衡湫身侧,把光都遮去了一半,他道:“既然如此,同行一程吗?”
“嗯……啊?”衡湫疑惑。
宋林衡倒是什么也没说,先她一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