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文学>穿越小说>冷冬气候 > 第31章 等着我
     

    我被丁莎莎的尖叫声吓一跳,正想着让她噤声,她却拿起手机跑到我跟前,将手机屏幕对准我,然后说道:“你看!程颂竟然在他自己的贴吧里发言了!”。

    我立即接过她的手机,只见屏幕上留着一段简短的话:“我是程颂,对,故事主角之一。本不想说明什么,也觉得没有必要;但事情似乎并不想就此打住。美言可以市尊,美行可以加人,我们只想平静的过完大学生活。云山苍苍,江水泱泱,我们也只是宇宙中平凡的两个人,望各位不止看见眼前的风景,还应努力去爬你自己的那座山。

    如是回复,仅此一次。”。

    程颂这段简短的内容被置顶在贴吧第一条,我将他回复的话一字一句地看在眼里。读完便就将手中的手机还给丁莎莎,随即埋头扎进书海,想用知识掩盖自己内心那一丝丝逐渐涌出的失落。因为他好似解释了,却仿佛什么也没解释。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大抵也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知道了。

    晚上解剖课时,同学们的议论明显下降了许多。虽然大家还是会猜测我与程颂的关系,但言论间不再像以往那般犀利。唯有一人,便是因程颂替我出过头而感到自己面有所失的那个女生。她看我的眼神里仍旧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如果眼神能杀死一个人,我猜此刻的我在她锋利的眼神下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解剖课后,老师吩咐让我们四个人各自分两组负责将两位大体老师送回地库。因为今晚,值日生轮到我和丁莎莎以及那个女生与另外一个男同学。同大体老师接触的这几个月时间以来,我们对老师的恐惧感早已逐渐被消耗殆尽,只剩下敬仰与尊重。所以后来运送大体老师这件事就渐渐变为人人有责,并有序进行的任务;同学们也不再推脱,或为此感到恐惧。

    许华说要等我们,但我想着有丁莎莎作陪,她等在一旁亦是无聊,就让她带着我俩的背包先行回宿舍。毕竟要将两位大体老师送回地库,不免要耗费一些时间。由于电梯内空间比较狭窄,只能容纳一具棺材,所以那个女生同另一位男同学先行送一位大体老师回去,我们等待着下一次电梯。我和丁莎莎是最后一组,那个男生便将解剖教室的钥匙交给了丁莎莎。

    第一组很快速地将大体老师安置好便又乘电梯回到教室。而当我和丁莎莎刚好将最后一位大体老师运进电梯时,丁莎莎突然说她肚子疼想去厕所,让我等着她一起;但我想着从教室到地库仅一层电梯的距离,且我们早已进进出出不知多少次,没必要耽误那么长时间,就让她将钥匙给我,我独自送老师回地库。因为这一次我们的大体老师是一位较年轻的女性大体老师,经过了长时间的存放,老师的重量也完全与以往有所不同,且我认为凭我劳动多年的双臂应是有足够力量搬动的,便没有等她。

    我和大体老师乘坐电梯来到地库口,电梯门一打开,我就将轮子早已按至解锁状态的棺材推出。由于地库里的环境封闭潮湿且还存放有其余的人体组织,所以宽度不是那么足够,且路线并不是那么好走。我便一个人在地库左推右挪地搬动着棺材,经过一番运动过后,原本还感到有些僵硬的手指也立马变得暖和了起来。我试了试,老师的重量我一个人足以应付;我用尽全身力量将她锁进装满福尔马林液体的棺材,并盖上盖子时,感觉自己早已是汗流浃背。本应是冬季的天气却因运动量过载而导致我现在全身血液都在沸腾,故并未感受到寒冷。

    当我将一切都归置妥当,准备再次乘电梯返回时。我刚靠近电梯门,整个房间的灯光骤然间全都熄灭了,黑暗如同深渊巨口一般瞬间将我吞噬。这时,一阵慌乱与恐惧感由心底乍然丛生,只剩下我脚边那一盏微弱的绿色光束;但在这四周黑的深不见底的空间里,那唯一的亮光便成了诡异的来源。原本应是极为熟悉的地库,此时在我的脑子里也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到令我感到窒息的宇宙。

    我强忍心中的慌乱,将右手抚在胸前,想缓解自己正胡乱狂跳的心脏,并挪动着如铅般沉重又无力的双腿走到开关处。在按下几次开关键光明仍旧未恢复后,我才意识到这是停电了。我不停地拍打着电梯大门,大声的呼叫着,企图制造出一点儿动静能够让解剖室里的同学听见。然而恐惧感早已击溃我的理智侵占了我的大脑,让我全然忘记这是一处密不透风且封闭性极佳的地库,一旦电梯门关上任何声音都会被阻隔在地库。

    不断的呼叫,以及用尽全力的拍打,让我渐渐感到体力不支。方才还血液翻腾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得冰冷僵硬,我只好抱住自己在一个两面是墙的位置蹲下。由于四周的黑暗,我感觉自己身体上每一个毛孔在以一个我根本察觉不到的速度关闭。无尽的黑暗与恐惧让我呼吸急促,渐渐感到呼吸困难,我双手抱头在抓到白大褂衣领那一刻我仿佛以为自己抓住了一顶防护盾。我努力将后背的白大褂往头上拉拽着,想将自己包裹在里面。在衣服的包裹以及眼泪的冲刷下,我逐渐看不清脚下的光芒。不知时间过了有多久,在被自己制造出的空间里蜷缩着的我因为氧气逐渐减少而感觉头昏脑胀,渐渐失去知觉。

    当我再次醒过来,却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我左右观察一番后才发觉自己已身处医院,身旁另一张病床上空无一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个“黑洞”里出来的,只觉浑身瘫软无力,脑袋就像被一层蜘蛛网罩住一般混沌。我艰难地想坐起身时,正巧从门外进来的丁莎莎立即跑过来将我扶起。

    丁莎莎的脸上两行被热泪流过的痕迹很是明显,在她的双手触碰到我的那一刻,我见她的眼眶中瞬间又溢满了透明的液体。她将我扶起,并在身后为我支一个枕头,又跑到床尾蹲下默默地将我的床头抬起。我见她沉默不语,同以往那个活泼好动的性子截然不同,不知她作何心情不佳,正想开口询问,就见她回到我床边坐下。那双仍旧被浸泡在泪水中的眼睛紧盯着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下的。”。

    还未从恐惧中完全释然的我,一听到此事,心里便不自觉陡然一惊。我想让她别提了,可我还是不忍见她如此难过,便安慰她:“没事。”。但一想到自己此刻躺在病床上,便对自己被解救的事情充满好奇,才又问道:“只是,我是怎么出来的呢?”。

    丁莎莎一听到我的安慰声,更是抑制不住地开始嚎啕大哭。听我提问,又一边哭着一边解释着:“对不起......我不该......他们......我就跑回去.....她们说......又跑去.......对不起......”。丁莎莎的哭声加上大舌头,一整段话里除了道歉的话说的最清楚,其余的我什么也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