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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宁一听不免神驰,自小所处的雪仙阁,便在倒瓶山山顶,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白茫茫,虽也是一种风光,但看得久了,也有些乏味,如今听石头说黄泉路确实有,而且就在忘川,顾宁心中又紧张又兴奋,为了救裴书白,忘川那是一定要去的,若这忘川真如石头所说,定是一番光怪陆离的光景,于是顾宁忍不住道:“石头伯伯,可那黄泉路不是给亡人走的吗?咱们好端端的活人,如何上的了那黄泉路?”
石头呵呵笑道:“你这女娃娃真是天真,你当我们还活着吗?”
这句话倒把顾宁吓了一跳,瞪着大眼睛看着石头,石头随地一坐道:“就在这先歇歇,我也好跟你们讲下入碧落山的规矩。”
公孙忆也是心下好奇,于是便停下脚步,阿江巴不得能将扁担放下,边放边道:“这可是你要歇的,别到时候耍赖。”
阿江哼了一声没作理会,转头对顾宁说道:“人活着一世,都得有个盼头,或是财富,或是地位,或是至尊武学,若是无欲无求那便和活死人没什么两样,你就像我,挑担的汉子一个,再无所长,每日就给那黄泉路送这奈落石,活着无趣,死了不甘,就这么混沌度日,干一天算一天。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有什么盼头吗?”
顾宁一听石头盘起了底,也不好坐实回答:“我叫顾宁,我没别的盼头,就盼着弟弟能治好病。”
石头笑道:“你这叫什么盼头?太无趣,太无趣,别人的性命与自己何干?干嘛对一个病秧子着急上火,他死与不死自是他的命数,你盼不盼那都干涉不了,他若是该死,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他若是命不该绝,即便是现在这般模样,说不定日后大展宏图都说不准。”
公孙忆听这石头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听起来有模有样,但细品之下,尽是些歪理,公孙忆担心石头的话给顾宁带偏,便插话道:“石头兄弟,你方才说这些石头叫奈落石?可否给在下解惑,何为奈落石?”
石头眉毛一挑,得意洋洋道:“奈落石你都不知道,还说是忘川有故友?真是牛皮乱吹,忘川又叫忘川河,在黄泉路和冥府之间流淌,由忘川河划之为分界。这忘川河水血黄,腥臭难近,那里面尽是些野鬼孤魂,这忘川河底,产一种石,便是这奈落石,奈落奈落无尽坠落,这忘川河底的奈落石,那可都是来自地狱的东西,用它修黄泉路那是最好不过,寻常山石可经不住鬼怪踩踏。”
公孙忆来了兴致,此前也听父亲公孙烈提起过,在自己很小的时候,顽皮时父亲公孙烈曾用钟不悔吓过自己,当时钟不悔和公孙烈在交谈,公孙忆在一旁喧闹,公孙烈便说钟不悔是来自地狱之地的忘川,若是再顽劣,便会被钟不悔抓走,公孙忆也清楚父亲是吓唬自己,但总不能顺便说自己的朋友是个鬼魂吧?所以事后公孙忆也找父亲求证,公孙烈便将忘川的来历告诉了公孙忆,虽说年代久远,公孙忆还是记得一些。
忘川之地多奇事,流传最广的,便是忘川里头的住着的,不是活人,忘川有一城,名曰两界城,说是过了这城便是地府,里头尽是些吃人嚼鬼的阴差,至于忘川怎么来的,这些事又是怎么流传出来的,谁也无从考证,久而久之,那也是越传越邪乎,直到后来忘川钟家名声大噪,一跃而入一阁二门三大家,也才慢慢有人知道,那忘川并不是什么死地,也并不像众人传的那样邪门,为何忘川的人会将自己描述的如此神秘,也是为了避祸,外人不敢进来,也倒落个清净安逸,所以忘川的人也都有一个特点,那都是张嘴闭嘴鬼神精怪,说难听一点,就是故弄玄虚,而自从钟不悔名头大作,关于忘川的传闻,便慢慢淡了不少。
公孙忆细细想着这些往事,心里竟有些异样,眼前这个石头,不停地在说些地府的掌故,想来也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习惯,公孙忆心中了然,也不好戳穿,毕竟顾宁听得津津有味,石头见这顾宁听得入神,也是说的神采飞扬。
石头道:“忘川河便是从这碧落山上流下去的,这碧落山是天上的金仙所化,见忘川河中死人遍布,心中不忍便流下血泪,所以忘川河水是猩红颜色,那可都是仙人的泪。”
顾宁问道:“石头伯伯,那黄泉路为什么要修呢?是黄泉路不好走吗?”
石头将脸靠近顾宁,细细盯着顾宁道:“黄泉路上无老少,你问黄泉路的事,那你是想现在就去上头走一遭吗?”
顾宁见石头表情怪异,不由得有些发怵,可此时石头却又哈哈笑了出声:“那黄泉路太窄了,容不得多人并行,两界城城主说了,要把这黄泉路拓宽,所以像我这样的,便被安排成担夫,给修路的送奈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