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刀人在道路上几圈转过,鸡狗早不叫了,路上半个人影也未尝撞见。又去村舍入口,见天已微明,天际返出鳞光,周遭尽皆空空如也。持刀人恐惧,只得勉力自定心神,折返,于村人鸡舍狗棚处来翻看。

    屋内沮恩倒是拿来了灯,火石几番敲打,火星灭了又生生了又灭,又言,这石头也是受了些潮。同行者不想与他争持,只拿长刀一刀斫了桌角。沮恩于是老实了,灯火顺势亮起来。

    灯火甫亮便有人自暗影里生出。沮恩、同行者惧唬了一跳。那人异常高大,手中不知拿了什么横砸而至。同行者只道是他,这身量,这来势汹汹的必是那贼公子无疑了。然初领命时是知晓的,那贼公子高大虽高大,却止是个样子货。同行者头略略偏转,贼公子手里的凶器立时砸空。

    未几,同行者背后却袭来滚烫刺痛。转身即见,原是沮恩拿灯内已点燃的火油泼了自己。火油却多,于衣物上愈烧愈旺。

    真乃说反就反。

    令那贼公子得了机宜,又有凶器砸将过来。

    一时间屋内乱了套。

    二人击一人,好不热闹。

    唱念打做四起,文武昆乱不当。

    持刀人在外面道路,听得那屋里乱了。细听未尝闻得别人呼喊,只闻得自己人在喊。便想折返,跑了两步,后面鸡舍旁边早不窜,晚不窜,这时倒窜出个人来。

    只见窜出个身量孩童一般的矮小审叶。一身白衣早已是青不青灰不灰,染房里滚过几遭样子,身上又添鸡粪黄白,臭不可闻。那女史也浑不管这些,只管招呼了持刀人,聒噪之:

    “你要回去么?回去有何用,你那同伴已遭了扑杀耶!不如速走!”

    持刀人心内火起,明晃晃刀剑硬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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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手,却吃得这等闷亏,怎生不起火来?火烧炽烈,不知这女史满腔鲜血,可否灭之?

    遂于折返处再行折返。阿叶见他来了,少不得又转身躲避,路上崎岖,跑动不畅,只管拿命来跑。

    生死之间,亦止差得三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