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天也并没有黑得彻透,添碳的宫人也还在路上。
只剩一个人,只余无边冷。
宫人阿叶打个伞,跑啊跑,跑到先前王后下马车的去处,远远望见,哪里还有马车,马车早就不见了,地上的雨水深深浅浅,也早已淹没了车辙经行的痕迹。
阿叶想,今日可惨了,大大惨了。王后定是看我惫怠,生气了就自己回去了,回去便罢,但必是存着要打我的念头呢。那宫里的戒杖也不是普通棒子,手臂一般地粗。
如此想来,冷得哆嗦。
也没有车,她于是拿个伞又往王后宫跑。
跑得急切,于是膝盖以下,齐齐湿透。
她并不晓得王后这时候哪里还有空理她。
王后回去了。
外衣还穿在身上,却已经是等同于泡在雨水里,人都遣开了,炭火还未点燃。王后懒换衣服,浑不在意,她等了一等,皆因不清楚对自己是个什么处分,是要自己来呢,还是秦公已经差了人,拿着刀剑白布鸩酒什么的在路上了。
又等了一等。
王后有个习惯,是每日里记个笔记。记记花花草草,偶尔托物言志,偶尔录两笔开支账目,已是攒了很大一册。
她拿了笔,也不知写什么好,于是想了想,开写八个大字。
成则为王,败则为虏。
还不曾写到虏字,便有人过来了。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