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阿桑他不会……求你,放过他!”墨生握紧双拳,如阿桑一般跪在凡笙面前,低着头,以最卑微的姿态无声的乞求着,他浑身散发着悲观的气息,如果不是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说不定他俩的命运都不至于沦落到这般地步,但是对于主人,他真的没办法隐瞒她这些……
“行了,行了……至于吗?”凡笙看了一眼墨生,又看了看神情恍惚的阿桑。
“别瞎想了,我不会拿自己人泄愤!更何况,昆肇是昆肇,阿桑是阿桑……只不过,我在想,或许我找到了两个民族都能共存下去的方法!”
凡笙难得认真的解释了一句,她的眼睛肿如同帐外最璀璨的星空般,闪烁着炫丽而夺目的光彩,只一眼,就让墨生彻底沦陷,再也无法忘怀。
闻言,原本沉默不语的阿桑终于缓缓抬起头,眼中异彩连连,最后终于如同在那个漫地黄沙的角斗场中一般,做了此生第二个重要又艰难的决定,他想要试着再相信一次!!
“我的全名是昆桑.阿木果,乃是氐戎王第七个儿子,我母亲是氐戎王的大阏氏,深得父汗喜欢,我母亲膝下两子,便是昆肇与我,我二人之间年龄差异并不大,且幼时我因为天资聪慧,明显更得父汗及大阏氏的看中,只不过大阏氏的族人却认为,我天生异瞳,恐是不祥之兆,实则……”
“实则他们希望氐戎大汗的继承者更加愚钝鲁莽一些,这样才方便他们可以更好的操纵对方,所以他们不但打压你,甚至还故意将你扔到汉人这边,为得就是借刀杀人?”凡笙捏了捏胳膊,感觉一阵鸡皮疙瘩,果然最高贵的地方永远是最残酷、最黑暗的……她摇了摇头,露出于心不忍的表情,亲手将阿桑扶了起来,还拍了拍他的手,无声安慰一般。
墨生用直勾勾的看着盯着那双手,目光中充斥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阿桑,你过来!”凡笙极其严肃认真的说道。“我现在有一件很关键,而且绝密的事情需要你,以你的性命甚至灵魂起誓,一定完成这个任务!”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个任务需要你牺牲某些东西,但除了少数人,绝不会伤害到无辜人性命,甚至可以说,将来还能够救更多人!不光只是汉族人,也包括氐戎人,数以万计的平民将受益其中,当然,也包括我!”
“我知道,在之前剿匪战斗中,你一直骁勇善战,战功卓著,只不过因为你当时的契约书乃是跟西关侯府缔结,若想要解除需要提交官府批准!但若是你能完成这项任务,我可以我堂堂西关侯嫡女的身份向你保证,一定为你拿到释奴文书,还你自由!!”
阿桑很久没有这样热血沸腾的感觉,恨不得立刻纳头就拜,用最大的声音宣誓自己效忠的口号。
“主人,阿桑并不要释奴文书,只要主人承诺,任务结束后,如果……如果阿桑侥幸能够活下来,请还让阿桑回到您身边继续当马奴!”
一边墨生也忍不住从怀中掏出释奴文书,跪地道:“主人,墨生也愿意替主人效犬马之劳,辅助阿桑完成主人的任务,请主人也让墨生回到您的身边!”
凡笙以手触额,这俩大傻子是怎么了?自由都不要,争着抢着要回自己身边当奴隶?是她秦家的饭菜太好吃了?在外面就会水土不服了!还有,他们究竟想到什么九死一生的任务了,还什么侥幸活下来?应该说他不但会活着,还会活得好好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好不啦!
只不过……若是为了将来,却是不得不防……凡笙想了想,示意七喜研磨,她自己则桌边,提笔悬腕,她自幼便练习书画,倒是不存在字丑得无法见人的场面。两封奴隶契约书很快便重新写成,她率先签字用上私印,而阿桑和墨生除了签字外,则还需留下指印和掌印。
待二人签字画押后,凡笙将两封文书收入锦盒之中,吩咐七喜检查营帐四周,确定无人会偷听到接下去的交谈后,才将心中的定计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