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有多热呢?大约就是,柏油路被晒得发软,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空气中的热浪是能看得到的,流浪狗在屋檐、树荫下乘凉,舌头伸得老长;室内惬意的人们也不会觉得聒噪,因为连知了都热得不叫了。
可就是这样折磨人的天气,依然有人在本可以舒舒服服地享受冷气雪糕的时候,作死一般往城郊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偶尔有车驶过他身旁,
有个车主在他不远处停下,降下车窗问“小伙子,你去哪儿啊?顺路的话我载你一程,不收你钱。”
这人却只是摇摇头,笑了笑,温声说“不用了叔叔,我就是出来走走,谢谢叔叔。”
那车主应了一声,升起车窗开走了,跟副驾驶座上的人嘀咕了句“挺好看一小伙子,可惜脑子不大好使。”
脑子不大好使的小伙子掏出个蓝牙耳机塞进左耳,顺手按了一下,随即把手揣兜里继续往前走。
祁秋眼睛微眯,打量着周围荒芜的景色。迎面吹来一小股带着些水汽的凉风,一切都让人很舒适——如果忽略了耳机里那个二货喋喋不休的声音的话。
“不是,祁大爷,您告诉我,这么热的天,您出门儿找灵感是图啥?我可搁您这家门口站老半天了啊,您要是二十分钟之内赶不回来领我进去,咱俩这一二十年的友谊就告吹!”
某二货义愤填膺地控诉着祁秋,能在这种天气为了见朋友出门的绝对是真爱了,可惜这份感情注定只能由他一个人默默承受,因为电波另一端的人没有给他任何即将回家的答复或暗示,只是一声不吭地听着,眼睛依旧扫视着四周的荒凉。
这附近有条河,流经这罕有人至的地方,上游有个水库,所以这个点除了刚才沉进水里的那个人,连来钓鱼的阿翁阿伯都没有。
“闭嘴。”
祁秋语速有些快,一把扯下耳机,往河下游冲去,这个季节的河水并不急,可是他怕自己稍晚一步,水里的那个小姑娘就彻底没救了。
霍白很是稀奇,居然能碰上祁家老二着急的时候,这是火山喷发了还是陨石撞地球了?要知道,这家伙从小就是副宠辱不惊温文尔雅的模样,长辈们还曾戏谑,是不是就算天塌了也见不到这家伙慌张的样子。
可霍白思前想后,也想不出祁秋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着急,他忽然又记起,自己已经顶着大太阳在祁秋家门口等了他一个多小时的事情。
……
这边,祁秋坐在河岸边的一块儿石头上,看着面前的黑衣服小姑娘在咳出几口水后悠悠转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知为什么,祁秋从那
双无神的眸子里,似乎并没看到劫后余生的那种庆幸与感激,倒好像是,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