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书说道,秦烈归家,适逢京城飞贼猖獗,秦小爷子夜出手擒贼无果,第二日兄弟三人夜游西市突遇惊马,秦烈降服惊马,不料想驾车者为相府管家,三人大打出手,独孤权,杨义山身份尴尬,先行离开,一众官兵簇拥秦小爷京府告状。这才引出来:尤受公堂之上欺官藐法,父母官仗义直言要棍打泼皮,是夜,强梁入府一刀连伤二命,无头案一生,西京城要再起波澜·········
话说,众人来到京兆尹处,三击堂鼓,快,壮,皂,三班衙役排班肃列,京兆尹转屏风入座,京兆尹陆南钊大人一拍惊堂木,“将击鼓者带上!”,两厢边衙役喊喝威武,有差人扶着尤受,并秦烈一起上堂。尤受一上来见到了陆大人,斜着绿豆眼,撇着大嘴,“老陆!我告诉你,这厮准备杀人放火,让我拦下来了,你也别审了,就直接四十大板,咱们打完再说!”,说着说着,尤受直接拉过旁边师爷的椅子一屁股坐下了。
这可把陆大人气坏了,这陆南钊本身是两榜进士的底子,在京候缺两载,又在外地辗转七年才调任回京,放缺京兆尹,回来上任才知道,京中党派林立官官相护,皇族贵胄多如牛毛,谁都能欺负自己两下,万没想到今天连个管家都敢在堂上耀武扬威,一旁师爷急忙提醒,国相府不可得罪,陆大人这才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没有搭理尤受。
陆大人扭头一看秦小爷上得堂来立而不跪,陆南钊见状大喝一声:“呔!立者何人?为何不跪!”,“禀大人,在下不跪,其因有三,一者在下今日为救人才来到此处,其二我未触王法,其三按夜国律,公爵之家上堂不跪。”秦烈一拱手向上禀告,陆南钊一听,“哦,你家中可是有爵位?”,“不错,禀告大人,在下姓秦名烈字汉长,乃是五等车骑都尉,家中确有爵位。”
此言一出,公堂上只有尤受一人没什么感觉,他本来就是相府管家,不管是五府六部八大朝臣,还是九卿四相,哪一家的皇亲国戚,他都见过,不少封疆大吏还都得通过他才能见到国相,所以现在知道秦烈是有爵之家都没细琢磨。
不过剩下的人,尤其是一干衙役和师爷都惊了,这西京城里姓秦的公爵只有一位,大名鼎鼎的保国公秦俊升,托国辅政的元老之一,一等公爵,官拜辅国将军,先皇下旨准其上殿不参,下殿不辞,见皇不跪。
秦烈虽是行伍豪放之人,但不傻,看眼前这位大人不是阿谀奉承,趋炎附势的小人,尤其自打尤受上堂来,这位大人的脸色就十分难受。当下有了盘算,刚要讲话,尤受却抢先开了口,:“姓陆的!哪那么多废话,我不是说了吗,这小子杀人放火,先打一百板子再作审问。”,尤受语气是嚣张至极,完全没把衙门当回事,把一旁衙役都气得不行了,陆南钊就更别提了,差点没脱了乌纱帽上来打他。
这时候秦烈开口了,“禀大人。”,陆南钊稳了稳心神,“秦都尉,有何话讲?”,“大人,秦某虽是有爵之家,但我亦深知国法无情,堂威不可犯,今日里在大堂上,他一介黔首,也敢冒犯国法天威,大人您是十年寒窗,羊毡坐透,铁砚磨穿,又蒙天恩做了西京父母官,难不成就任由豪强犯法,奸贼逞凶,我若是您,今日便是丢去顶上乌纱也要问他个藐视公堂之罪!”,秦烈这一番话字字铿锵,正戳中陆南钊心坎,陆南钊一咬牙一跺脚,一拍惊堂木,“来啊,尤受公堂之上藐视国法,左右与我重打四十,以肃王法之正。”,言罢将竹筒里令箭一股脑,哗啦一下倒了下去。
尤受一听这话就慌了神,但还要叫嚣,“姓陆的,你敢!我是相府总管,你打了我,你这官也就做到头了!”,陆大人一听这话,当下无名火起,一口玉齿都快咬出血来了,一拍书案,“好啊!大胆的狂徒,咆哮公堂,威胁命官,罪加一等!左右,打!”
左右差人打尤受上堂就憋着一股子气,这些人都是多少年的衙役,不管你是杀人的强盗,劫财的土匪,上到这来都得老老实实的,今天一个管家也敢吆五喝六,当时一听老爷发话就有差人出来,将尤受从椅子上赶了下来,抹肩头拢二背按倒在长椅上,手中水火无情棍一举,就听尤受嗷嗷大叫,正打着呢,陆南钊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把乌纱帽一摘放到案上。
秦烈见状,走上前,:“大人,这是作何?”,陆南钊苦笑一声:“秦都尉,陆某今天这官也算是做到头了,只是可怜我夫人,跟着我一天福都没享,唉。”,若大的汉子此时百感交集,“哈哈哈哈哈,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秦烈言罢,也未等陆南钊回答,拉着他转过屏风,去往后堂。差人们也不敢拦着,尤受这边打完也昏死过去,又有人抬到担架上送回相府。
衙门后堂,“秦都尉,这是作何?”,陆南钊此时一头雾水,秦烈拉着陆南钊坐下,把前因后果讲述一遍,不过有意删去了杨义山和独孤权二人。
陆南钊听罢,一拍大腿,“秦都尉,真乃大丈夫也!”,秦烈哈哈一笑,“陆大人不必忧虑,要我说这京兆尹啊,也实在没什么好做的。西京城里皇亲国戚,凤子龙孙数不胜数,再加上三品以上的大员,几方势力盘根错节,就说今日,若非是秦某,恐怕就要出了冤案人命。”。
陆南钊长叹一口气,道:“秦都尉所言,在下又何尝不知,只是在下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今,本应是开国治世,百业兴旺,但是你看看!现在,西南匪患,北境粮荒水患,而朝廷里,地方上的大臣,上不能匡主正纲,下不能兴业益民,皆是尸位素餐,鄙者浅谋!圣上这几年被他们蒙在鼓里,在下就是想有一天能上得朝堂,直言谏君!”,陆南钊今日心中算是开了闸,把为官以来所有苦闷都倾泻出来,秦烈听完心中暗挑大拇哥,罢了,自己没有看走眼,此人真乃俊杰,“陆大人········,若是你官位真的被革,你又作何打算?”,“若真是如此,也是时不予我,也只好做个田亩之人吧。”,陆南钊苦笑说完。
秦烈一起身,对着陆南钊深施一礼“陆大人,秦某是个行伍粗鄙之人,今日你若是不嫌弃,我愿与你八拜结交,自此不管谁来寻衅,都有做兄弟的我来斡旋。”,陆南钊连忙起身扶住秦烈,“秦都尉,你我见不过一面,话不过三句···你就可放心与我结交,就不怕日后相爷报复,祸及前程。”
秦烈哈哈一笑,言道:“多少人相识一生也不可托付,今日初见,你就能对我吐诉衷肠,莫说明日国相问责,便是今日结拜完,明日就推出刑场斩首,黄泉路上我愿与你作伴。纵八劫如阻,亦不负今日之言。”
陆南钊此时眼眶都湿了,“来人,拿酒!”,二人喝过血酒,来到空地上,“今,我秦烈!”,“我,陆南钊!”,“结为兄弟,特告知,天地苍穹,日月山川,天查地纠,人鬼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