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七皇子独孤权将秦烈引至含晖楼,一番良言苦劝,怎奈秦小爷铁了心追查到底。独孤权无奈只好传书杨义山,三人只等夜幕降临,要暗访明察。
说话间,日隐西山。秦汉长三人齐聚,等到暮鼓六通,此时节正是:午夜风高摇杨柳,中天明月照青松。
就见南市一角落里,“老杨,这大半夜的去哪儿啊?”,三人走在一处小巷,秦烈左瞧右看对杨义山说道。
独孤权先杨义山一步道:“阴楼。”,他不像秦烈似的左瞧右看,依旧一步三摇,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样。
“什么叫阴楼啊?”,这是秦烈第一次听到这个古怪的名字,独孤权和杨义山听完相视一笑,杨义山道:“这阴楼说白了就是黑市,是没人管,也管不到的地方,牛鬼蛇神,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这西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能在这儿查到个蛛丝马迹。汉长你久在行伍不常走动,自然不知道。”
独孤权接过话茬儿,用一种极为欠扁的语气说道:“是啊,咱们秦小爷久在行伍自然不会来这种地方,不过这落凡阁倒是去的挺顺溜儿的啊,听说还和花魁独处一室了,老杨,再过些日子,怕是你我都要作叔叔了,哈哈哈哈哈。果然自古常言说得好,美女须得配英雄啊。”,独孤权言罢又是一阵坏笑。
秦汉长当时这脸臊的都不行了,说话吞吞吐吐,一抬腿就要踢独孤权,杨义山连忙拉开这这二位,言道:“别闹了,今天办正事。”,秦烈这才作罢。
说话间三人来到阴楼,只见那明暗阁楼交错,大小巷落纵横,里面人或是江洋大盗,或是鸡鸣狗盗,隐杀人如麻的土匪,藏海捕通缉的强人。还有塞外胡人,江湖术士,有支摊算卦的,交易古玩的,还有不少“黑窑”,里面俱是画皮一般的妖艳女子,总而言之也别有一番滋味。
秦烈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忍不住到处观瞧,这里面厮混的都是多少年的老油子,无一不是眼光老辣,秦烈的举动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渐渐地看的人多了起来,不少暗地里见三人穿着不凡,还以为是三个“伢子”误闯了进来,便起了歹意,一个个将裹挟的兵刃,缓缓出鞘。秦烈虽说之前没见过这种地方,觉得稀奇。但是此时也能觉得气氛不对,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杀气,让秦烈也不由得有一丝紧张。
三人互相靠拢,杨义山道:“并肩子,我等俱是线上的(朋友,我们都是道上的。)”,可是这阴楼外围聚集的多是亡命之徒,其中不乏纵横绿林的老匪,哪里肯与杨义山搭话,杨义山见状不对,连忙从怀里摸出六祸司总旗腰牌,道:“大胆!”,可是六祸司的总旗腰牌在这里似乎没有那么恐怖,周围人只是停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包围三人。杨义山大怒,收好腰牌,手就摸上了虎衔,一张本就冷峻的脸,此时愈发寒气逼人。
就在杨义山和秦烈准备发作时,就见方才还虎视眈眈的一众人,此时皆是一脸的诧异,随即收了兵刃,各自散去,像是三人刚进来的时候一样,做着自己的事,像是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杨义山和秦烈疑惑间,扭头一看,原来是独孤权见势不好,从袖中寻出一块金牌,只见那物,赤金作底首尾镶玉,西域天蚕丝拧成两股吊绳,上穿海珠四粒,下悬夜明三颗,正面刻皎皎星月,背后是一条五爪金龙,作腾云之状,正是皇子凭证。这些人里不乏见多识广的家伙,一下就认出此乃天家之物,纵然都是亡命之徒,又怎敢冒犯天家,杀了一个六祸司八品总旗,只要略微给上头提供些朝堂里那些大官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再躲在这里昼伏夜出一段时间,时日长了也就无人管了,得了的钱自然也就归了自家腰包。可若是冒犯天家,区区一个地下鬼市,怕是顷刻间连渣都不剩了,挫骨扬灰都是轻的。
这些人虽然视财如命,但也都有个度,银子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
三人松了一口气,杨义山暗骂自己糊涂了,老话说:在外不露白。更何况是这个贼窝里。三人中自己打扮还算凑合,可是那二位爷,独孤权一身贡布织袍,就这一身布都要值好几百两,秦烈虽然对这方面没什么太大的讲究,但是这身锦缎红袍还是太过扎眼。
三人跌跌撞撞又往阴楼深处走去,路上不少打扮艳丽的大小娘子挑逗几人,杨义山还算镇定,毕竟平日办案少不了来这里,多少遇见过,只躲避着不予理会。秦烈就显得慌乱些,近处瞧峰峦交错,沟壑纵横,远些望波翻浪涌,白浪滔滔。提鼻子闻,一阵阵艳香扑鼻,秦小爷气血方刚的年纪,难免就乱了方寸,这时节,却忽的头脑一冷,想起落凡阁的那位可人儿,这才回过神,快步穿过夺命骷髅般的花浪蜂丛,秦烈暗地里恨不得自己抽自己嘴巴,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
杨义山和秦烈,此时往后一看,独孤权正在那莺莺燕燕间流连忘返,左揽右拥,好不快活,不似秦杨二人那般拘谨,独孤权眉飞色舞间,犹如鱼入大海,鹿放南山,彻彻底底的一个浪荡子模样,秦杨二人此时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最后还是杨义山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一脚就踹在独孤权屁股上,拎着领子就给拽了回来。
此时阴楼暗处,一行五六人手握各色兵刃,面前有一着黑色斗篷男子,黑衣男子言道:“你们怎么回事!这点事都办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