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闻言抬眼看他,清眸赛雪。

    陈旭如微微一笑,神色微敛,作出一派忧心的模样,语气沉沉道:“我听说,苏岳恒苏先生,是你的师傅?”

    “是,怎么了?”殷九戒备甚甚,提起她的师傅,她反而提防紧绷了许多。

    陈旭如轻咳一声,目光落在对面的兽状四脚漆金镂花香鼎,上有烟雾缭绕,恍若仙境。只是香味过浓,反而叫人难以放松下来。

    “是这样的。”他用左手摩挲了下扳指的平面,意味深长地解释说,“我运去南京的一批银器出了问题,放心,不是什么触及律法的大问题,就是需要有人卖个人情。思前想后,我觉得只有苏先生能帮我了。”

    苏岳恒也曾是江南一带的名商,远近闻名,只是几年前突然拍卖大部分家产,转去杭州了。他无妻无子,众人觉得他应该是去杭州养老,不想过问商场上的事了。

    殷九听了挑眉,有些抵触:

    “我师傅他老人家贪闲,太麻烦的事,他怕是不愿意再涉及的。”

    “不麻烦的。”陈旭如加重语气,眼里都带了点恳求,“只需要卖个人情就好了。殷老板,这永嘉城名商那么多,能和南京那边关系打得好的,我又能接触上的,唯有苏先生了。你只消给他打个电话,把我号码给他帮我引荐一下,余下的,便是水到渠成了。”

    殷九沉默了,果真开始考虑。陈旭如见状松了口气,如果他另有所求,那么小江仙就不会太被关注,也不会被这么抵触紧张了。

    两厢静默许久,殷九仔细把一件件事的利害关系拆开分析好,终于确定现在的局面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后,总算松了口,点头道:

    “我答应你。不过,你不可以用我的名义逼迫我师傅。他若不愿,其实这一纸契约书我签不签也无妨。”

    陈旭如本来也只是拿最近生意上的事出来临时当个借口,闻言立刻就答应了。

    殷九这才放下心来,将契约书压在了那本账本下,起身说:“聊得也久了,陈老板同我出去一起看看首饰吧。”

    “行。”

    离开隔间前,殷九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说了一段:

    “至于小江仙,他既然是陈老板的朋友,喜欢留在殷府就让他留着吧,我会安排人伺候他,随他唱曲哼词,只要他不要太打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