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新换的一排烛火燃尽,外面夜色渐深,姜蒙依旧跪在祠堂里。
檀木桌上供奉着瓜果排位,锦缎从房梁上逶迤于地,流苏被晚风吹得打转。
她跪了一天,干巴巴地瞧着着些排列整齐的灵位,实在困得不行,可堂而皇之地打瞌睡又显得太过嚣张。
毕竟,她今日早上就在济国公府赵家来下聘时,当着所有人的面大闹了一场——
当时在正厅,两家长辈相谈甚欢,济国公夫人一见姜蒙,立马就想跟这位准儿媳说几句体己话。
可姜蒙立马退了一步,环视一周、眉头一皱道
“谁爱嫁谁嫁,反正我不嫁。”
声音不大却异常铿锵,颇有舍生忘死之感。
她在两家长辈龟裂的神情里,被父亲勃然大怒的吼声罚进了祠堂。
姜蒙是开春后被姜府从禹州的隐灵观给接回来的,从风清月明的道观来到铜墙铁壁的京畿城,她就知道自己十几年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可不,刚在这府里住了没几日,她连父亲母亲的面都没见过几回,便被定下了与济国公小公爷的婚约。
心里虽然膈应被接回府只是为了父亲的官场联姻,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实在不得不从。
无奈之下,也就随手给自己算了一卦,想着若卦象好她嫁过去也不亏。
可偏偏,就算了个“坎为水”的坎卦——下下卦。
姜蒙双眼一黑,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她在山上住了这么些年,虽不是隐灵观的正派弟子,可从小太极八卦耳濡目染,自己的占卜之术可是从未出过错。
既然算的是大凶,自然就不会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