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温晚亭卯时就醒了。
毕竟她昨夜想着不能将楚离逼得太紧,万一在那事儿上逼出什么心理阴影来可就不太妙,于是一晚上同他隔着四五个人的距离,睡得极其安分,无意中替自己避免了一记手刀的命运。
现下她刚刚睡醒,顶着一颗宛如新生的脑袋,还有些懵。
失忆失得频繁了,连带着躯体都有些习惯,温晚亭此时面不改色心不慌。
她是一个成熟的失忆症患者了,该学会自己观察环境分辨情况了。
温晚亭的眼神慢慢悠悠,在装点得充满男子气息的寝殿内打量了一圈,留意到一副妙手丹青,画上男子清冽出尘,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尤其是那沉如幽潭的眼神,仿佛蕴着浮生万千,细看却又一无所有。
真是熟悉又陌生。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挪开视线,往旁边一瞥,便看到画上男子正端坐在白墙下的软榻之上,目光淡淡望着她。
温晚亭的表情忽然变得一言难尽。
不是,长得一副清冷无欲的模样,骨子里却自恋到在床头挂一副如此显眼的肖像画,两相结合,倒隐隐有些变态的意味在里头……
“变态”楚离昨日说要带她去后院跑马练剑,今日晨起便穿着妥当等她醒来。
他也有些好奇,温晚亭每日睡醒失忆时,都是个什么反应。
如今看来,倒是相当镇定自若,还有闲情逸致欣赏她自己昨日留下的画作。
他拿起茶几上的一本册子,走到床边,将青罗帷帐撩起小小一道口子,递了进去。
昨夜临睡前,他看见温晚亭穿着寝衣伏在案上奋笔疾书。
她本就身形单薄,被那轻飘飘的里衣丝缎一衬,楚离隔着若隐若现的帷帐,都能看清那副柳腰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