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盛开在一块微微发黄的骨质底座上,打磨光滑的曲形骨片作为花萼花托,与底座浑然一体,看不出任何黏连的痕迹,二十几根手指如插花般缱绻交错,密密地绽开。
宋然辨认了一会儿,所有手指骨节都十分纤细,皮肤也许是经过处理,泛着一样的惨白,看不到任何毛孔,但它们的指甲上却涂着暗红泛黑的指甲油——不对,宋然皱眉,他观察了好几支手指,不确定地说:“这上面涂的,是血吗?”
黎许说:“不完全是。”
宋然不禁又深吸一口气,他仿佛能想象到那个蒙着皮头套的依附体是如何操作的。祂将受害者的手指一一割下,不要粗短的大拇指,也不要关节粗大或是指甲形状不够漂亮的,等祂终于精心挑选完毕,再细细修饰琢磨,把新鲜的血液与溶剂配置成甲油,涂抹在那些早已失去血色的甲盖上,成为鲜艳的花蕊。
依附体捧起这盏花,对着闪烁的灯光长久地虔诚地注视着,接着祂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在祂失去控制之前,祂将花朵小心放置在桌上,接着一把扯掉了还带着几道血痕的头套!
就在此时,无数褐色的油脂忽然不知从何处汹涌而来,将之前的场景如画纸般撕裂淹没,接着转头扑向宋然,宋然却无法动弹,他睁大眼,直觉在这带着恶心香味的油脂深处必然有某中可怕的存在!
“你在想什么?”黎许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将他从那诡谲危险的幻象中拉扯出来,宋然踉跄一步,恍然回神,他记得自己之前仿佛看到了些什么,但此时那些画面在他脑海中飞速消退,只存有隐约的感觉。
宋然知道,这次灵感触动失败了,不过他并不责怪黎许,即使已经遗忘,但他仍有几分心有余悸,想必刚刚的过程中他不小心碰到了极其危险的东西。
他闭闭眼,将所有斑驳的碎片从脑海中挥去,那些都是没用的残骸,而他已握住了一小半钥匙,下一次一定能更顺利地找到那个真体。
他将这个摆件重新放回去,活动活动僵硬的手指,转身向蔺飞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怎么?这个东西有问题?”在确定派遣过来的是这两人的时候,蔺飞从组长那里了解过宋然的能力,“你得到信息了?”
宋然说:“差一点,这一件是谁发现的?”
蔺飞思索了一会儿,“是昨天,一对带着女儿的夫妻在市博物馆的民俗展览馆里看到的,他们发现展品,也就是这件东西与标牌描述完全不符合,就在临走的时候通知了工作人员,结果可想而知,博物馆根本没有这东西的收藏记录。等我们接到消息的时候,近距离看过,甚至触摸过祂的人有八个,昨天都送进净化中心了。”
“他们的污染程度如何?”
蔺飞怔了一下,“这我倒是没问。”
“那我们现在方便去看看吗?”宋然说,“我只能探测到这一件,证明祂一定与依附体有着某中更深层次的关联,相对的,那些接触过祂的人污染程度和表现也应当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净化中心与研究院不同,24小时都需要保证百分之四十以上的人员在岗,实时监护被污染的病人。这次事故的所有接触者被分散安置在二楼、三楼的六个区块内。宋然他们要找的在三楼c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