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斜着身子靠在柱子上,淡然道:“等匈奴的局势稳定下来,再加强对闽越的控制,循序渐进教化百姓,行立中原制度,到那时才能不需要如何依仗那些藩王。对了,南越王鲍管有什么表示没有?”
东方朔将视线从夜空中收回来,负着手对看着秦城,略带几分得意道:“鲍管倒是个懂事的,这回经历了余善的事,他应该是长心了,现在姿态放得很好,前些天还亲自来了长安觐见陛下,大表忠心,甚至要求陛下派遣官员帮助他治理民政。”
“陛下怎么说?”
“陛下自然是准了,这些天就在安排赴南越的官员,这可是控制南越、化王国为郡县的好机会,走出了这一步,只要不出意外,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东方朔说罢看着窦非道:“说起这事还真多亏了窦大侍郎,若不是窦兄以一己之力守住了番禹城,现在百越的局势也不会如此清明。”
窦非因为上回从使有功,回来后经秦城出征前和东方朔当面引荐,如今已是大汉的常侍郎。至于东方朔,则已高升到了太中大夫。窦非听了东方朔的话,摇摇头不肯接受,“我何德何能,能守得住偌大一座城池?都是众人之力。”
“你这厮,还牛气上了?”东方朔没好气的笑骂道。
窦非只得报以苦笑。
“好了,东方兄,你就别较真了,窦兄的胸怀岂是你我可比?”秦城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又问道:“回来的时候你们路过淮南国了?”
“是,还见到淮南王了!”说到刘安,东方朔就有些郁闷,一激动说起话来也就没什么遮拦,“刘安那厮可是个滴水不漏的主,将咱们当成大爷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自己在一旁装孙子呢!你问窦兄,刘安是不是装的比孙子还孙子!这回借着我们在闽越大胜的机会,派了淮南国的太子来长安向陛下祝贺,俨然一副大忠臣的模样,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窦非朝秦城认真的点头,表示严重同意东方朔的说法。
东方朔如此说,秦城便知道此行东方朔是没什么收获了,当然,也可能是一些隐秘的事情东方朔不方便对自己明说,虽说现在自己和他差不多已经站在了同一条线上,但到底还没有到完交根交底的地步。
不像是窦非,窦非本就是自己一手拉起来的,他不入仕则已,入仕,则必然是跟自己彻底站在一起。这是时势规则使然,也是窦非的性子使然。
东方朔先走一步,秦城和窦非一起站在秦府门口望着东方朔的马车远去,秦城问窦非道:“窦兄,陛下跟你谈过法家的事儿了?”
“嗯。”窦非应了一声,却并不是很激动,“谈了一回,不过我猜不透陛下的意思。”
“说来听听。”秦城自然兴趣浓浓。
窦非这便陈述道:“陛下招我觐见时,问了很多问题,而且问的很细,涉及的范围也很广。但让我想不通的是,陛下只是问,却不给评价不给回应,甚至不肯定也不否定,这让我心里实在是没底。”
“这已经很不错了。”秦城却笑了,“要知道陛下可是才下令独尊儒术没多久,能不否定你的法家思想本身就已经是个好消息,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难道想一步登天,弹指之间大变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