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未央宫。
“此番出征,大军粮草消耗甚巨,加之去年出征发兵六万,耗时近月,去岁两仓所增存的粮食已经耗去近半,若是长久以往,便是天下粮仓再如何饱满,恐怕也难以支撑。”汲黯正在苦口婆心的对一脸不耐烦的刘彻谏言,“如今河朔之地已然收复,匈奴国力大损,我大汉几十年来的怨仇也算是得以消解。当此之际,老臣肯请陛下止刀兵,与民休息,着力内政。陛下应当知道黄河之水近年来屡次绝提,屡整不绝,正是需要财力物力人力修缮的时候,且南方诸地扩展不少,也正需要着力处理......”
汲黯在一旁喋喋不休,刘彻早已经听得昏昏欲睡,若不是刘彻这些天心情大好,汲黯在这个时候进言,他可能早就佛袖而去了。
宣室殿外,老侍春陀快步走过来,远远听见殿内有慷慨激昂的声音传出,便问门口的小侍:“汲黯大夫还在里面?”
“是。”小侍道。
春陀叹了口气,略显焦急,“秦将军和卫将军都已经来了多时,正等着陛下召见了,这汲黯大夫怎么一连说了两个时辰还不走?”
小侍看出春陀的不耐和无奈,深以为然,“要小的说,汲黯大夫也真是不懂事,老大的人了,怎么就不知打进退呢?现在正是陛下对匈奴用兵大胜的当口,在这个时候劝陛下见好就收,这不是不识时务么?”
“嘿!”春陀顿时有些生气了,“你小子懂什么!这些事也是你能议论的?就不怕我撕了你的嘴?”
小侍干笑两声,好不尴尬,心道你老不也是这个意思吗,怎么就看不出来我这么说是在拍你马屁?
春陀警告了小侍一声,还是走了进去,对正一手抚着额头看上疏的刘彻道:“陛下,两位大将军已经等了很久了。”
“哦?”刘彻闻言,竟然露出一丝如蒙大赦的轻松神色,“那还不叫进来?”
“诺。”
汲黯的话被打断,又恼又哀的站在那里,看向刘彻的眼神满含“怒其不争”的意味。
“这个,汲大夫,你方才的话朕已经都听见了,朕会好好思量。这样吧,你就先下去,朕还有些事要处理。”刘彻对面前这个昔日的夫子道。
“是,老臣告退。”汲黯摇头叹了口气,悻悻然退了下去。
在门口碰见正要进来的秦城和卫青,两位年轻人俱是行礼,“汲大夫。”
汲黯本不想说话,但见着了秦城和卫青若是不说些什么又觉得有些气不过,这便冷冷道:“老夫怎敢当两位大将军如此大礼?现在的朝堂,可都是唯两位将军马首是瞻,老夫一臭石耳,不敢当了两位将军的道。两位,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