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根檑木搬上城头的时候,众人已都是满头大汗,那汉子轻松一口气,对秦城等人行礼道:“有劳诸位了!”
“先前你不是说为守城尽力乃是众将士的责任么,现在如何又客气起来了?”秦城笑着回礼,打趣道。
“话虽如此,但这种体力活本不是诸位份内之事,诸位能够义不容辞,当得有劳二字。”汉子脸上汗珠密布,竟显得有些油光满面,他说话时声音洪亮而不显粗莽,说罢像是想到什么,环顾了城内外一眼,轻叹一声,道:“这大名城虽然也是大城,但到底这些年间战乱较少,城内军械贮备不足,跟阳翌城不能相比,秦大将军让我等在此守城,若是现在不趁着叛军还未到抓紧时间囤积军械、加固城防,来日大战爆发,恐会力有不逮。”
秦城笑了笑,正欲说话,柳木抢先问这汉子道:“这位将军,不知你觉得秦大将军命大军据守大名城,此举如何?”
“既是大智之举,也是无奈之举。”汉子随口接话道,言谈间并没有什么顾忌。
“何解?”柳木是看出秦城对这汉子有些兴趣,便打定主意索性考量一番,这便又问道。
“叛军从淮南国发动叛乱,挥军西进,到阳翌城时都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在秦大将军率军大破虎狼之前,更是未尝一败。这个时候,因为刚刚举事,又是一路连胜,叛军自然士气如虹,反观我南军,初战失利,士气有些不可用。当此之时,明智之举自然应当是暂避叛军锋芒,据城而守,消磨叛军的士气。”汉子说着,见秦城和柳木都是一脸饶有兴趣的神情,便一直说了下去,“消磨叛军士气,消耗叛军的军械辎重,同时调整我军的士气,等到叛军进攻受挫,战时长久,而叛军辎重补给不足,士气下降之时,我大军再反击,可以一举得胜。”
“真知灼见。”柳木表示认同,继续问道:“这是大智之举,那无奈之举呢?”
“阳翌城破,丘城城小,大军丧失先机,只得退守大名城,以逸待劳,跟叛军拼消耗,拖延时间,本就是无奈之举。”汉子摇摇头,有些惋惜,“说来那公孙敖真是白痴一个,放着坚如磐石的阳翌城不好好守,偏偏妄想夜袭一举击溃十几万叛军,舍本逐末,最终落了个丢城的下场,真是贻笑大方,说来可气至极!如今丢了阳翌城,害我大军后退数百里,处处处于被动,实在是罪不容诛!秦大将军只是削掉他的职位,真是便宜他了!”
秦城闻言哈哈大笑,在汉子迷惑的眼神中赞叹道:“将军果真是真性情,见识非凡,更是心直口快!”
“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有甚不能说的?”汉子摊摊手,道。
“对了,你现在居何职?”秦城突然问道。
“南军前部重卒校尉,赵破奴!”汉子自报家门,然后咧嘴一笑,对刹那间微微呆愣的秦城道:“不知仁兄是哪个部的,倒是有些面生。”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在秦城记忆里的那段历史中,赵破奴攻破楼兰,也是历史中千年传颂的佳话。只是没想到,现在眼前这个身材高大、气力惊人的年轻汉子,便是那赫赫有名的赵破奴。
秦城心情大好,不禁拍了拍赵破奴的肩膀,也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用一种栽培后生的赞赏语气道:“赵破奴,不错!好好干,日后就跟着本将混,有前途!”
“......”赵破奴额头上冒出几条黑线,有些不悦的看着秦城,道:“兄台,你谁啊?”
“秦城,现在是大汉大司马左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