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城。
当公孙敖得知自己派去接应秦城的心腹将领,竟然被秦城一刀斩了的时候,公孙敖气的拔剑劈了案桌。
那将领触犯军法在先,秦城杀人理由充分,于礼这种做法无可厚非,但于情就太不给公孙敖面子了些。公孙敖自认为他和秦城还没有撕破脸皮,多年前的那一箭他不敢奢望秦城会忘掉,也不曾想过秦城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自身是什么样的人便习惯以什么样的心思去揣度别人,所以公孙敖已经做好了跟秦城明争暗斗的准备,但是他没有想到秦城行事竟然如此乖张,嚣张的直接杀了他的心腹,如此狠狠打了他的脸。
“秦城实在是太过嚣张,简直目中无人!一个裨将,竟然说杀就杀了,还连那些亲兵都没有放过,如此行径,令人发指!”公孙敖咆哮着,像是一只发怒的野猪,焦躁不安,“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秦大将军此举,不过是给将军下马威罢了。将军丢了阳翌,秦大将军新来军中,也需要立威。一个犯错的裨将人头,恰到好处。”李延年并不知道公孙敖与秦城曾今的恩怨,所以他只能从常规的角度去分析。不过这话在公孙敖听来,就是另一番意思。
“他倒是立威了,本将的脸面往哪儿搁?这张没法儿打下去了,等秦城到了丘城,本将便回长安,这仗他爱怎么打怎么打去!”公孙敖怒道。
“将军此举不过是将军队的指挥权拱手相让,日后秦大将军若是胜了,将军在阳翌城的失败变成了反面衬托,若是秦大将军也败了,那将军临阵脱逃的罪责,可就大了。”李延年毕竟是公孙敖的幕僚,虽然两人有些缝隙,但还不至于影响了大局。若真是到了那个局面,公孙敖还留着李延年在身边作甚?
李延年如此一说,公孙敖也觉得事实恐怕就是如此,不过他仍是不甘心,“难道秦城一言不合杀了本将的裨将,本将还要腆着脸给他做马前卒?!那本将这张脸往哪儿搁?”
李延年平淡道:“将军若是不如此,恐怕就不是一时没有脸面的问题了。脸面只是细枝末节,比起将军在这场战争中应有的功勋,不值一提。若不是如此,恐怕将军日后就是想要脸面也没有了。”
“那你说该如何?”公孙敖瞪着眼睛,怒气未减。
“将军不仅要给秦大将军做马前卒,还要陪着笑脸去做,更要做的尽心尽力,让秦大将军挑不出毛病。眼下共拒叛军是大局,只有这个大局定了,将军才能谈及其他,若是大局失了,终究不过是害人害己罢了。”李延年说的不急不缓,“而至于将军与秦大将军的恩怨,可以慢慢来,不急。只有将军首先不给秦大将军机会抓住把柄,将军才有机会去抓秦大将军的把柄。”
“......”公孙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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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城到达丘城的时候,身后只跟着骠骑军轻骑,至于那一万步卒援军,则被他丢在后面,现在战事紧急,秦城自然不会因为他们而耽搁时间。彼时公孙敖领诸将出城迎接。大将军出行持节,所到之处百官郊迎,立而立纛设府。行军打仗自然不用如此繁琐的礼节,但基本该有的东西还是要有。
“罪将公孙敖,拜见大司马左大将军!”未等秦城下马,公孙敖便上前,单膝跪地抱拳,作痛心疾首状,“前日罪将丢失阳翌城,致使大军伤亡两万余,罪不可恕,请秦大将军取罪将人头,以正军法!”
“公孙将军请起!”秦城翻身下马,疾行两步扶起公孙敖,作真诚状:“公孙将军与众将士在阳翌血战半月,为大汉社稷与叛军大小战达几十次,劳苦功高!虽然最终阳翌城丢失,但这并非是公孙将军及众将士的过失,实在是叛军狡诈,公孙将军与众将士也是为陛下为大汉诛贼心切,这才一时不查,误入陷阱!阳翌城之失虽有错,但何至于斯,公孙将军切莫如此挂怀!”
秦城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满口不离众将士三个字,实在是体贴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