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别情微怔,心里忽然空了一块。
“是谁告诉你的?”
“侯爷方才在检录处走过,我听见的。”
“进哥儿……”
“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祁进后退两步,转身要走,“今后还请侯爷不要来找我了,我……”
“若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的身份,你还会亲近我吗?”
祁进停下来,却没回头,姬别情在他身后扯他的衣袖,挺大个人了,跟小孩撒娇似的。祁进有点想笑,又觉得这时候他是应当生气的,笑出来不就是不气了么,反叫姬别情笑话要怎么办。他抱着圣旨拧过身子,姬别情也跟着转过来。
若早知道姬别情就是大名鼎鼎的定海侯,祁进哪里还会亲近,敬而远之还来不及。传言中的姬别情是圣上面前无上尊荣的宠臣,封地与王子平齐,整日纸醉金迷挥霍无度,府中布置着酒池肉林,花街画舫上的红颜知己能从洛阳东城门排到西城门,何等嚣张狂妄,和他眼前的姬别情哪有半点相似的地方。他踌躇半天才侧头看看姬别情,后者一脸受伤的模样。
是方才语气重了么,他那样的人为何要在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士卒呢。
“他们都说,”祁进支支吾吾道,“说定海侯是……”
“文不成武不就不学无术嚣张跋扈放荡纨绔的世家子弟,丢尽了老侯爷的脸,”姬别情顺着接下去,“对吧,连我都听厌了。”
“……嗯。”
“进哥儿觉得我是这样的人么?”
姬别情凝望着祁进,不知何时又绕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臂,祁进知道姬别情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面对他时总是含着笑的,像春天青骓马场河畔飘飞的柳絮一样柔软。祁进不知道要怎么避开这样的目光,他只会直视回去,再任由姬别情把他的心思带偏,想起姬别情把剑穗绑在他的佩剑上时,两个人是比这还要近的距离。
祁进摇摇头,他素来不是会说谎的人:“姬大哥和传言里不一样。”
“谁会和传言一样,我儿时在长安,还听坊间传言说战无不胜的李承恩大统领是三头六臂开天眼的战神,结果还不是跟我们一样两只眼睛一张嘴,也没看出哪儿不像凡人。”
“李将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