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啊,天策府如今早不复当年威风,换作是旁人,得了当朝丞相和御史的赏识,怕是已经与天策府划清界限。”
“祁某不是知恩不报之人。”
“为祁大人这番义气,李某先敬大人一杯。”
祁进酒量说不上好,尽管在军营中饮酒是常事,但他年纪小,也不曾有人劝,不过是平日里同门趁着节日相聚,把酒对饮点到即止。一杯梨花春划过喉咙,先是清甜,接着是烧灼似的疼,祁进忍不住轻咳,随即拿起了筷子。
总归有人请客,这儿是洛阳不是南诏,他怕什么。
“这山笋淡了。”
李倓夹菜的手一顿,显然没想到祁进竟然真的在专心吃饭,举手投足间看不出半点五品官员的模样来,反像寻常人家十六七岁的少年。狡诈如谢采月泉淮,是怎么挑中这样一个毫无心机的人来的,还是说祁进的戏做得太真,连他也分辨不出?
“祁大人在外面用膳,要不要知会府上长辈一声?”
“不必,他们见我不回去自然知道自己准备饭食,”祁进目光微暗,“我家里也没有长辈,家父家母都在宣州大水时去世了。”
“是李某唐——”
“李公子不用这么客气,我草莽出身,也不习惯被公子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叫大人,”祁进又夹起一颗丸子,不解归不解,饭还是要吃的,“李公子还想问什么?”
却说姬别情在楼下的包间里左等右等不见祁进,差人到府上去,门房说祁进压根儿就没回来过,他差叶未晓等人满城找,也没找到什么音讯,直觉是有事发生,亲自到马厩去牵马,看见祁进的里飞沙就拴在他的马旁边,马鞭还挂在上头。姬别情惊觉不妙,转身冲回去抓着掌柜的衣领问那匹马的主人在何处。
“小的不知那是侯爷的朋友啊,”掌柜暗暗叫苦,“三楼天字第三号,一位姓李的公子早些时候订了徽菜宴席……”
姬别情懒得听他再解释,直奔三楼而去,毫不意外地被广平王府的卫兵拦住。
“李倓公子在里面?”
“我家主人正在见客,阁下要是找公子有事,不妨改日递上帖子到行宫拜见。”
“去告诉你家主人,定海侯姬别情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