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做好事不容易,但做坏事就太简单了,杀人放火,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找来一支火把,直接点燃了旁边的木屋,接着他从腰间取出两把板斧,大吼一声朝着行人繁多的街上冲去。此时街上男男女女正高兴地猜着灯谜,谁会想到突然间会冒出一个杀神。一个半大男孩拉着女子的手不断晃着,他看着头顶的金鱼花灯,一刻都不愿离开,“娘,买下来吧,买下来吧!”“琦儿,你都买了多少了,还要买”女子蹲下身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小男孩嘟着嘴,自是不依,女子咯咯一笑,还待要说些什么,可还未开口,便呆在了当场。一股湿润的粘液打在手上,红色的血迹从背上流落,她的儿子静静地趴在地上,那只小手不断蠕动着,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女子呆呆的,就像石化了一般,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良久后,才听她惨叫一声,朝着早已断了生息的儿子爬去,“儿....琦儿.....”女子叫声凄惨,她不明白,今日元宵佳节,领着儿子出来玩一玩,为何会发生这种事,她到底得罪谁了?“天杀的....我的儿啊....你让娘怎么活......”“哈哈哈.....”一阵狂躁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女子扭过头,就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手持两把大斧,其中一把斧头还滴着血迹。恶魔,这是个恶魔,女子双目圆睁,如同疯了般朝大汉扑了过去,“你个恶贼,还我儿子....”女子张嘴去咬,可还未近身,就见斧影闪过,胸前一阵剧痛,接着腹部挨了一脚,便如风筝般落在地上。“可恶的恶婆娘,还想伤了爷爷,呸....”李逵便是这种人,一旦杀人,他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对于他来说,杀人就像赌博喝酒一般,他从未想过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是女孩人还是孩子。火光冲天而起,一处酒楼顷刻间笼罩在大火之中,当李逵挥舞起两把板斧,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一时间,汴河街刀光斧影,惨叫声、喝骂声、狂笑声此起彼伏。乱了,彻底的乱了,今日上元节,街道上本就人多,如今一乱哪里还分得清方向,好多人跌倒在地立刻被人践踏而死,原本繁华的汴河街,短时间内竟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王英在一旁盯着,今日往来女子不少,漂亮的更是很多,瞅准一个少女,他窜上前,将那少女♴🌥扑倒在树下。扯住衣襟,猛一用力,衣服被扯为几片,“嘿嘿...今日老子也尝尝这京城女子的味道....”李逵好杀,王英**,这就是所谓的梁山好汉。天地分阴阳,时间万物有两面,梁山义士,也有好坏之分,恰恰,李逵和王英就是两个恶徒。街上乱了,花荣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将手中货物丢在地上,大骂一声。可如今街上如此乱,想要阻止李逵和王英也是不可能了,他眉头蹙起,目光便望向了得月楼,今日招安之事是没戏了,还是尽早救了宋家哥哥离开京城为妙。月拱桥下,几个女子蹲在河边点燃花灯,看花灯随水而流,她们双手合什,默默念叨着什么。赵有恭对这事一点兴趣都无,他趴在桥头看着河中风景,一阵躁乱声传来,扭过头,就瞧见北面涌来黑压压一片人。此时赵有恭眉头紧皱,脸上半点笑容也无,虽然声音有些杂乱,可他还能听清楚一点,好像是有恶贼在杀人。见鬼,难道又是石宝杀回来了?没有多想,赵有恭趴在桥头大声叫喊了起来,“邵烈,快护着娘子回家....快点.....”“殿下....怎....”杨再兴抬起头来,还未说完,就看到月拱桥上突然涌出无数人,那脚步声,惊天动地,仿佛地震了一般。眨眼间,赵有恭就淹没在了人群之中,哪里还看得到他的身影?阿九气急,拔出匕首就要去找人,杨再兴却一把拽住了她,“阿九,别冲动,听殿下的,先护着几位娘子回去!”朱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还是听从了杨再兴的建议,她拉住朱凤英的手,对念奴儿二女说道,“两位妹妹,此时北边是走不过去了,还是先随我去家中躲避一下吧!”一行人匆匆忙忙的朝南而去,念奴儿却不断的向后张望着,眸中满是担忧之情。张贞娘自然知道念奴儿害怕什么,她出声安慰道,“崔姐儿,莫要担心了,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出不了事的。”“但愿吧!”上元节之夜的汴河街,至少也容纳了几万人,如今这些人一起朝外跑,那是何等的情景。裹挟在人群之中,赵有恭觉得自己就想一条轻飘飘的柳絮,都不用迈脚,人群就裹着你健步如飞了。如此躁乱的局面,赵有恭除了担心,也有些高兴,刚那么一折腾,监视他的人早就没影了,此时想做些事也就方便了。月拱桥下,几个男子凑在一起骂骂咧咧的,“晦气,到底出什么事了,如今看丢了永宁郡王,咱们回去怎么交差?”“兄长,何必担心,事发突然,又是这种动静,也怪不得咱们。再说了,就算看丢了,小郡王又能如何?”“眺子,莫要这般说,官家是让咱们盯着小郡王的,只要看丢了人,这罪咱们就担不起!”何航深知皇家那些猫腻,永宁郡王成不成气候,是不是废物,跟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总之官家可是一刻都不希望永宁郡王消失在视线之内。低头思索一番,何航起身道,“诸兄弟,尽快找到永宁郡王,若是被官家知道咱们看丢了人,谁也好不了!”“喏!”街头一乱,宋江也被花荣带离得月楼,一来到街道上,看着放声大笑的李逵,宋江一拍大腿,悔恨道,“铁牛这厮,误我大事啊!”“哥哥,此时不是追究铁牛的时候,还是快快离开,董兄弟会在城门接应,哥哥莫要耽搁!”“三娘与邓兄弟呢?”这次宋江出门可带了不少人,有几个人随他进了城,而扈三娘和邓飞就在其中。“三娘与邓兄弟本领高超,自不会有事,还请哥哥速速离开!”花荣拱手急道,有时他也觉得这位兄长太罗嗦,此时哪还顾得上其他,若等到北衙禁军赶到,到时四门一关,就是想出都出不去了。花荣喊了李逵、王英,簇拥着宋江朝南门冲去,而李师师立于窗口,秀眉紧紧蹙着。这就是所谓的梁山义士,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似这等残害百姓之人,还想让她李师师帮忙?也是奇怪,那宋江彬彬有礼,偏偏手下养着几个此等恶贼。明知作恶,却不加以阻拦,看来那宋江也是个言行不一的伪君子。赵有恭夹杂在人群之中,推推嚷嚷的,不多时就到了南城马前街,进了街道,瞅准时机,他便跃进了一个胡同之中。从怀里撕下一块黑布,遮住脸,再三确认无人留意后,双足蹬着侧面砖墙,运起轻功,纵跃之间,竟直朝汴河街奔去,如果真是石宝闹事,说不得又要救他一次了。赵有恭一心要救石宝,可不是出于什么好心,石宝若死,苏南一带的义军就会群龙无首,这对他赵某人今后的部署可不是什么好事。总之,他赵某人需要石宝来吸引朝廷的目光。不多时,赵有恭就来到了汴河西面的鹊桥。攀住桥头,便想越过桥面,就在发力之时,耳中却听到了一点熟悉的声音。顺着声音朝右手看了看,才留意到一处破落的小院子。想了想,赵有恭放弃前往汴河街,屏住呼吸朝小院走去。这处小院已经很破落了,连院墙都没有,几间土坯房挨得很紧,而声音就是从北房里传出来的。来到北房破窗户下,赵有恭探头往里看了看,只是一眼,赵有恭的眼睛里就露出几分阴冷,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只见屋中燃着一个火堆,潘金莲双手被绑,神色恐惧的做靠在角落之中。“毛都头,求求你了,放了奴家,奴家谁也不会说的....”潘金莲不断哀求着,她却不晓得此时娇弱的样子,是多么的吸引人。毛文宇不断咽着口水,看美人水汪汪的媚眼,他竟软软的跪在了地上,一点点爬了过去,“桀桀....娘子....你...你知道某家等这天等了多久么?从你进府第一天,某家的魂就被你勾走了,郡王一心想着朱娘子,你又何必如此执拗呢,从了毛某不是更好?”毛文宇的手颤抖着摸向了那张粉嫩的脸,潘金莲扭过头去,哭声道,“毛都头,你快停手吧,殿下知道了,绝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哈....殿下?殿下知道个屁,他现在正围着朱娘子转呢,哦,还有那个崔大家,你别傻了,你以为你是谁?府中还有苏管事、暮春暮雪,你又算什么,殿下现在宠着你,无非是图新鲜罢了,等过两年,还不是会冷落你?”“闭嘴.....毛文宇....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殿下如你所说,我潘金莲也不会看上你这等恶徒....”自知躲不过去,潘金莲反倒不怕了。她潘金莲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子,可她也晓得廉耻,这几个月,能跟着殿下,是她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了。她不信殿下是那等薄情寡性之人,就算是又如何,她一个农家女子能伺候殿下,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潘娘子,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呵呵,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吧,你以为毛某真怕殿下呢?实话与你说了,毛某可是官家派来监视楚王府的,🆜🐗你一心跟着殿下,小心哪天官家不高兴了,要杀殿下时,连你也株连了!”“你....毛文宇,你以为我潘金莲怕死么?”“不怕死又如何?就赵有恭那等废物,真值得你这般维护?”此时毛文宇也露出了本相,他冷冷的笑着,眼神里满是不屑。赵有恭算什么东西?要不是官家不想杀他,他早就死上十次八次了。潘金莲紧咬粉唇,转过头,一口唾沫吐在了毛文宇脸上,“呸,殿下就算诸多不是,也比你这等猪狗不如东西好上十倍百倍!”“你....好,很好,老子就喜欢烈点的胭脂马,继续说....”言语之间,毛文宇双手揪住那件花格新衣稍稍用力,就露出了一片如雪的肌肤。潘金莲死死地顶住墙角,双腿不断蹬着,却是徒劳无功。她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作孽太多,爹爹早早的死了,自己被卖到张家,好不容易逃出张大户的魔掌,跟了英俊潇洒的小郡王,可才几个月,却生出这等事来。难道今日自己的身子真要被这恶贼糟蹋么?不,潘金莲死也不愿意这样,她出身下贱,能留给小郡王的也唯有这副身体了,所以,这最后一点还算好的东西,怎么能舍去?美目圆睁,潘金莲惨笑了起来,不知哪来的力气,她坐起身狠狠地顶在了毛文宇脑门上。站起身,潘金莲疯了般撞向了屋内唯一一根柱子,而毛文宇也有些傻了。总觉得这小女子眼神妩媚,必是**之人,没想到她竟是这般烈性之人。“砰...”潘金莲撞上了某样东西,但却不是柱子,那里暖暖的,很软和,就像某个人的胸膛。抬起头,潘金莲泪眼朦胧的看着身前之人,他虽然带着一块黑布,可面对这个夜夜与她欢好之人,她岂能认不出来?“殿....殿下....奴家在...在做梦么?”“不是梦!”赵有恭伸手整理着潘金莲散乱的长发,从未想过潘金莲竟然会如此维护他。她妖冶、她**,却绝不狠毒,谁说她不会爱,只是在那个世界里,逼着她去做了个坏人。屋中火苗乱窜,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赵有恭手抚潘金莲的粉背,小声安慰道,“莫怕,今日,谁欺你,谁就死!”声音不大,却说不出的坚定。惊夜之天,独有月边,寒风掠过,杀人只在一念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