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出头,附和声立刻涌了出来,若不是畏惧老人的威严,他们可不会这般好说话。
老人突然笑了,指着一名村汉说:“二愣子,你手上的刀是你爹的,你爹上了五次沙场,金刀断了三次。”
“黑牛,你手上的刀是你五叔的,他上了三次战场,斩敌首八颗,身上被砍十几刀!”
“春子,你老爹的刀早就不知道落到什么地方去了,可他却杀了二十好几个人,是条汉子!你拿着别人的金刀也合情合理,是老张家的种。”老人一连点了三个人的名,将他们父辈的事迹缓缓道来,本就异常压抑的村汉,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更加不愿将金刀交出去。
“咚咚!”
老人的拐杖在地上怼了两下,眼神一凝,看着一群面红耳赤的后辈,口气异常严肃的问道:“我说的这些,你们耳熟能详!可你们告诉我,你们的父辈有几个活着回来了?”
随着老人的话说出口,空气明显一凝。
“这是老人们传下来的,是个念想!”被唤作三毛头的村汉梗着脖子喊道。
老人深吸一口气,眼睛闭了起来,几息光景间,他的眼角溢出一滴浑浊的老泪。
“对啊!是个念想!”老人闭着眼低声说着。
正当陈忠认为情况有变的时候,老人却用尽全身力气对那群后辈问道:“那你们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待在这里?待在这险境里?为什么不去外头?”
村汉们沉默不语,他们几乎全是在小时候便跟随他们的娘冲过好几次死地,才来到这里的,至于为何会在这里,谁也没想过,谁也不会去想。
“知道吗?每一次死战后,就有人家里挂起素缟,你们不懂!可你们知道吗?一个小村子里,家家户户挂起素缟,是什么样子?”
陈忠心头一惊,脑海中浮现出一幅青砖黛瓦间,素缟如雪,悲声如浪的画面。
“如果不是老兄第们想对你们留些念想,我们需要躲进这里吗?”老人声悲似哭。
村子里突然多出压抑的哭声,如死战之后,守灵人扶棺苦泣。
村汉们低垂着脑袋,再无半点锋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