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多次的接触,常宁对吕太良已经相当的了解,作为草根出身的高级干部,吕太良的才能毋容置疑,唯一欠缺的,或许就是王国维的审时度势和圆滑为人,按他的年龄,继续有所进步是有可能的,但这个有可能要变成可能,那就必须有相当外力的推动,天马行空,独来来。独往,就是七十二变的孙悟空,也难逃如来老佛的压制。
常宁及时送来了这种“可能”,不亢不卑,娓娓道来,时而如神话传说,令人心驰神往,时而犹如泣如诉,使人掬情掘肺……“小常啊,你受苦了,你怎么,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
“领导,现在不是恰逢其会,不晚不晚么。”
吕太良若有所思,这个臭小子,不,这个小半仙,亮明了身份不说目的,果然是鬼神难测,如果你不苦思一番,很容易被他带到水沟里去,吕太良虽然读不多,文化水平差点,但从实践中混出来的人,领悟力总是高人一筹,稍作思忖,便明白了常宁的意思。
“小常,谷家村惨案,年代久远,涉及人太多,现在处理起来,可谓剪不断理还乱啊。”
吕太良的话,着实的透露了不少信息,和常宁在湖城了解的不吻而合,别看吕太良只是这个专案组的第二付组长,肩的担子可不轻,一正二付的组长配置,内行人一看就知道,之江省委常委就占了两人,说明这个案子最终的处理,将以之江省委的意见为主,而省委的意见,当然以柳红年和吕太良两位直接参与者的意见为主。
的确,中纪委派来李天达,更多的意义,是表示中央的决心和高层的意志,是来为案子把把关定定调的,这种涉及级别不高的冤假错案,能让省委出面处理,就已经是超规格配置了,真正的审查侦察和处理的权力,还掌握在柳红年和吕太良的手里。
柳红年是省纪委记,此番前来是职责所在,而吕太良则不然,他是陈思透点名来的,在吕太良看来,这是陈思透对他的信任和考验,而经验丰富的人看出来,虽然在省常委会里,柳红年是排第四的位置,比吕太良高出好几位,但在这个谷家村惨案的平反处理问题,吕太良的话语权,要比柳红年重要得多。
常宁想了想,微笑着说道:“根还在而树不死,这一定是事先就定好的调子,然后让大家在画好的圈子里打转转。”
吕太良点着头说道:“没错,除非发现郑中基在郑中础犯罪的过程中,有帮助郑中础掩盖事实逃脱惩罚的不法行为,否则,郑中础的事整得最大,对他也没有多少影响,据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这是一对非常精明的兄弟组合,仿佛早就预料到今天这一幕似的,两兄弟之间除了亲情,几乎没有其他联糸,就是平时,一个住在青州,一个定居海州,连节假期间的走动也很少。”
“当然,打断骨头连着筋,说他们没有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连鬼都不相信,但是,现已查明,真正维糸着郑家两兄弟,并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的,正是郑中基那个已经服毒自杀的老婆,人死线断,现在我们已经很难对郑中基形成威胁了,他成了一个置身事外的人。”
常宁说道:“领导,在正面的战场不能消灭的目标时,为什么不能采取迂回战术,从侧面或背后击溃它呢。”
吕太良笑着说道:“非常高明的建议,我们也想到了,也企图从侧面着手,可惜,我们面对的是个没有雄才大略,却非常狡诈的对手,郑中基的两个优点,值得从政者学习,那就是自知之明和预先自保。”
“小常你刚才所说的,就是要从经济犯罪方面着手,这些年,郑家利用自己的地位,确实聚敛了巨大的财富,关于这一点,不光你们青州人议论纷纷,就是省里领导也早有耳闻,还收到过无数检举信,也秘密的派人调查过,但是,没有证据,或者说,我们至今没有找到证据。”
常宁说道:“不会,说郑中础打着哥哥郑中基的旗号,却只为自己一个人发财,这同样连鬼也不相信。”
“呵呵,小常啊,你有所不知,这就是郑中基的过人之处。”吕太良接过常宁递来的香烟,点火吸了几口,然后继续说道:
“郑中础有四个女儿,出嫁后走的都是平民化之路,远嫁他乡,远离政治,而郑中基呢,如果包括已死的私生子张木春,却有六个儿子,老大郑世诚,你应该了解得够多了,老二郑世信,从小就因车祸失去下肢,当然也没有结婚,老三郑世明,父子关糸向来比较疏远,当年自作主张参加支援大西北的队伍,扎根于西部大城市,成为一名纯粹的知识分子,据说他很少回青州探亲,对父亲和叔叔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词,实际早已脱离了郑家的家族圈子,应该说他是郑家最干净的人,老四郑世华,金州地区长山县县委宣传部部长,志大才疏,眼高于顶,基本属于郑家的边缘人物,郑中基也很不看好他,据说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出事,老五郑世良,今年还不到四十岁,年轻有为,积极向,专业是电子和半导体研究,现定居京城,是国内优秀青年科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