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下人嗯了一声,那声音清洌,像是浸润了竹叶的酒色,可语调却是向上,带着匪夷所思的况味。
万显荣最是个不会变通的,面上无情无绪,见伞下人不解,这便用最通俗的语言,解释了一句。
“那娇主,扒了您祖宗十八代的坟。”
那伞几不可见的动了一下,雨滴在上头滑行,一路向下,洇湿了伞下人的袍角。
“……传令下去,军马止步吕梁山,无令不可擅动。”伞下人嗓音清寒,凉入肌骨。
万显荣拱手领命,复又回禀,“……此刻天色已晚,外城门刚下了钥,向前行五里地,有一座荒废的古寺,其侧竖有佛塔,可前去歇脚。”
伞下人再无声响,在夜色里悄然隐匿。
雨色昏昏,遮住了最后的一点儿星芒,由北方飞来过冬的朱顶雀扑棱着翅,飞过万岁山,向着金陵城最旖旎的所在飞去,最终停在了那重阶金顶上。
雀鸟的眸晕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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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点儿藕荷色,那是宫殿里隐约透出来的光。三交六椀的菱花窗里,白玉琉璃灯发着玉色的芒,其间笼着一个雾蒙蒙的美人儿。
大凡美人儿,总有一两处美到了极致,比方说一双含情目、比方说一盈纤软腰,再比方那一握软玉半月足、一身雪肤玉肌骨……
普罗女子,若有了这一两样,那已是倾城之姿。
若是通身上下,无一处不惑人,无一处不娇美,那定不是人间姝丽,非仙即狐。
可偏偏那宝椅上正坐着的,便是这样一位令人失魂的美人儿。
秀目惺忪,懒靠宝椅,蝉纱明衣堪堪落在肩头,有一丝乌发落在半露雪肤间的深谷,团酥握雪花似的,娇软若温玉。
许是靠的累了,美人儿不过略动了动手指,便听得那帘外扑棱棱跪倒了一片,有宫娥的声音传入,有些强做镇定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