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倒也不是这意思。有些玩意没用场了,也不代表一定要扔,纸又不占地方,还能留个纪念。”
梁昭凝神几秒,终究还是手一松,东西齐齐垂直跌进垃圾桶。
“扔了罢。等下垃圾袋和厨余一起送下去。”
“……好的。”
今朝难得一个大晴天,早上梁昭起床就将被絮全抱去阳台暴暴了。等下午收太阳再抱回来,陶妈把被套和防尘布绗上去。
其中两套就是出嫁前外婆给昭昭缝的龙凤被。实际上除了新婚当夜,后来就没用过了,始终锁在衣橱里。那大红大紫的,即便陶妈老派人,看见也难免发笑,“我以为你们小年轻不作兴这个了。想当年我们结婚呀,被子岂止打2床,家底子殷实些的一次性12床。不同的双数字有不同的讲究,不同年代也有不同的三大件。
现在今非昔比了,房子、车子、票子三大件。”
梁昭不紧不慢,“是老太太迷信这个。一味地强调时代再变,有些旧历良俗不能破,说什么都要给我缝。”
“你不知道,缝起来好费神的,线必须从头缝到底,不能断,断了就从头再来。被角要斜着缝,‘谐’的意思。救命,原来谐音梗那么早就流行了。”
“哦对了,待会你开始绗了叫我一声。老太太在每个被角都缝了两枚硬币,一会儿再缝回去。”
如此多的学问。
外婆说,我们家昭昭头婚没遇个良人,这两年也老是栽跟头呢。原因究其根本,就是第一次嫁得太冒进了,都没睡上外婆亲手缝的被子!
梁昭住院到两家定亲那阵子,老太太整宿整宿睡不安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总是梦到她进棺材了,昭昭还孤零零躺在病床上。
那怎么行!于是这回外婆说什么也不信了。
陶妈听她小嘴突突突,不经意就说了一大摞,很错愕,“太太还是多说话好。人看着开朗鲜活多了。”
她是去年中才来的。原先小两口这边都由顾家的姆妈收拾,但两头跑实在麻烦,丁教授就另雇了陶妈。雇来帮忙烧烧饭、收拣收拣卫生,夫妻俩平常都是不怎么着家的大忙人。
时间一长,就听说了些家务事。知道这女主人是二婚,且婚前意外落胎过,好严重的一场交通事故,车右侧直接凹陷。所幸人在驾驶座,没死也是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