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原本笑容满面的孟一丘突然就沉下了,他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酒,所敬的人并不是那两名官员,而是张立群。他大概知道自己的脸色不太好看,所以故意挤出了笑容,一种难堪的笑容。

    张立群见状,慌得也给自己倒满酒,站起来,走上去。压低杯子回敬,立即干了。

    十分得体!十分恭敬。

    孟一丘轻轻叹了口气,道:“立群,你也知道,我年岁已高,而你正值青年,你师出华山,根正苗红,如今是华山派大弟子,不需时日,我的衣钵便是你的。”

    张立群笑着,轻轻点着头。

    孟一丘又道:“华山派,在江湖上,虽然说不上是一等一的帮派势力,却也不仅拥有深厚的历史底蕴,近年来的地位已经有超越武当的势头。”他想了想,又道:“即便之前没有,现在应该已是有了!”说到这里,他脸上不由挂起了满意的微笑。

    张立群还是点着头,没有去打断孟一丘。因为孟一丘明显还有话说。

    孟一丘朝那两位官员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二位官爷莫见怪,我与徒弟说上几句,这几句话或许不太好听,但我作为师父,还是要说得清楚,路是他选的,他选哪一条路,我都表示支持和高兴。”

    两位官员也客气,道:“孟掌门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是要于情于理的说清楚。”

    孟一丘转朝张立群道:“立群,俗话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你去朝廷为官,自是光宗耀祖之事,但是,朝中官员诸多,人才济济,你进去之后,将是什么位置,而如今你在华山派,庙虽不大,却可当家做主,尤其是近期以三把剑为由,削弱了连城帮和武当,除去了威胁华山的内忧外患,你在华山派的威望甚至已经人人敬仰,所以你去的意义又是什么呢?”话完,又叹了口气。

    张立群一直听着,一直笑眯眯的。他也没做多想,道:“师父对立群的关心和厚爱,立群自是铭记于心,即便是生身父母,也不会这般劳心劳神,无微不至,然而,立群自幼就想造福百姓,要实现这个愿望,在华山派是没有机会的,只有进入了官场,才能施展宏图!”

    令狐小虾和肉馒头远远地看着,远远地听着,对于这番言论,着实有些佩服。这个张立群在他们的心中顿时高大起来。

    令狐小虾有那么一丝察觉不到的不是滋味,更多的是高兴。是他看走了眼。心想,我错倒也无妨,灵清跟他也无妨,起码江湖多了一个好人!

    坐在一旁姓朱的官员却插了句道:“孟掌门说的尽管很有道理,然而,也正如孟掌门所言,鸡头与凤尾是有本质的区别的,鸡就是鸡,而凤就是凤,如果说华山派是一条大河,那么朝廷却是一片汪洋,立群这般优秀,自是要进入汪洋,再深造,才能有更大的作为!”

    孟一丘也不去反对。拍了拍立群的肩膀,道:“朱大官人说得对,我说了,选择在于你自己!”

    张立群竟立即跪到地上,磕了个头道:“师父,立群心意已决!师父的恩情,立群终身不忘,日后站稳了脚跟,也一定回报华山!”

    孟一丘点点头。他还在笑着,但是双眼却落下两条长长的眼泪。挥了挥手。道:“好了,不说了,你去便去矣,我们继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