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以前,每当百姓状告乡绅夺田产,官府屡屡都是偏帮于乡绅,令他们这些升乡小民败诉。一次次的败诉,一次次的浪费告状钱,让他们逐渐是望而生畏。
这事却不怪海康县衙或雷州府衙不作为,因为这种情况,在整个大明都是一种常态。相对于无权无势的贫苦农民,衙门更愿意听信那些乡绅的一面之词。
但这一次,林晧然打破了这条惯例。面对这种模糊两可的案件时,他却是“宁屈乡绅,不屈小民”,天平向着贫苦百姓倾斜。
受委屈的百姓自然是欢喜无比,但那些土财主却是惶恐不安了。
他们积攒这么多田产,要说全部都是合法买卖得来,这肯定是不可能的。特别这时代的百姓对田产都视若命根子,买卖田产会被族人所责骂,故而谁都不会轻易卖出田产。
正是如此,他们绝大多数田产都是趁人之危得来的,一些田产是通过不太光彩的手段得来的,甚至有的就是强占得来的。
若是真要追究起来,他们恐怕要退还很多的田产。单是这么想一想,就让这些以吝啬著称的土财主们感到阵阵的肉疼,甚至是死的心都有了。
当然,他们亦有想过团结起来一起进行抵抗,以前就没少做过这种事,只是他们这一次面对的却不是一般的知府。
这一位知府不仅出身于翰林院,而且是地道的粤西人,官声亦是很好,加之又将广东的众多商贾拉于其阵营之中,京中还有礼部尚书撑腰,根本就是一个不倒翁。
他们其实亦不能过于指责林晧然,因为谁都知道,这事是因当日之事所引起的,他们惹怒了这位出身翰林院的府尊大人。
“不就是拿两成瘦田种棉花吗?答应他便是了!”
“就是呀!那钱善就是一头猪,竟然还敢跟林知府公然翻脸,这不是找死吗?”
“当初这点面子都不给人家,现在人家要整你,这也不能怪人家翻脸不认人啊!”
……
一帮土财主在一番合计后,却是无计可施,最后矛头都纷纷指向了钱善,将责任推到了钱善身上,是他点燃了这位新知府的怒火。
事实亦是如此,他们当日听到林晧然这个提议的时候,虽然知道可能会让利益受损,但却想卖林晧然一点面子,拿几块田种一些棉花意思一下。
只是谁能想到,钱善这个二愣子却是跳出来公然反对,激怒了这位出身高贵又年轻气盛的府尊大人,从而引出了这等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