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的柴房已经锁了许久,每隔两天,福晋身边的一等丫鬟秋棠就会来柴房走一趟,带些吃食,并不多待,片刻后又离开。
这日也是如此,秋棠嘴角带着淡淡笑意,手里端着吃食,不紧不慢地走到柴房外,将素的不见一丝油星的菜放在门前,从荷包中掏出钥匙,打开了沉甸甸的锁。
柴房里早已没了柴,这里其实是福晋调.教人的地方。房间逼仄,窗户被封的死死的,几乎不见亮光,门刚一打开,日光便涌进了屋子里。
秋棠没有立刻进去,反而双手交握放在腰前,静静站了一会儿,待屋内污浊空气都散去了,才拿起地上的碗,抬起脚,迈了进去。
她天生一副温柔模样,像是从江南水乡里走出来的温柔人,纵使不笑看起来也有几分笑意,任谁看了都会生出两分善意。
然而此刻,温柔模样却成了旁人的噩梦。
“蝶娟妹妹,我来给你送些吃食,你在哪呢?”秋棠眯着眼,细细用目光扫过仍显昏暗的室内,最终落在比周围更暗些的一处。
她舒展开眉眼,轻柔地笑道:“原来在这儿呢。”
柴房里依旧静悄悄的,躺在地上的身影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秋棠依旧笑意不减,只是端着碗的手用了些力。
“蝶娟妹妹,我知道你许是被人胁迫了,福晋也知道,故而只将你放在这里,不曾说过别的。只是……福晋仁善,你也须得懂事才行。”
说着,秋棠向地上躺着的身影走了过去,脚步声在黑暗的柴房内清晰可闻,一下一下仿佛踩在人的心中。
瓷碗的碗底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秋棠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人影,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纵使蝶娟越来越不怎么说话,此刻也安静的过分了些。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些微动静都没有呢?
她呼吸顿了一瞬,蹲下身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蝶娟的肩膀。
已然硬了。
秋棠面上并未有什么慌乱的神色,她只眼神莫测的看了会儿地上的尸体,将人翻转过来,发现那枯瘦的手腕上被咬的血肉模糊,血流了一地,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聚集了不少小物。
这屋子里味道太过混杂,是以秋棠亲眼见了,才察觉到地上原来有这么多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