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潘云的哭声在院中响起,潘文眼中顿时泛起一抹难以名状的激动之色,他急忙起身,踉跄着朝堂外迎来。
“怎么……会变成这样?”柳寻衣难以置信地望着四周,胸中说不出的压抑。
“咣当!”
话音未落,西配房内陡然传出一阵响动,紧接着,三五个衣衫褴褛,形如枯槁的乞丐,各自抱着一些衣服被褥,兴冲冲地跑至院中。
当这些乞丐看到柳寻衣几人后,先是大吃一惊,继而面面相觑地左右观瞧几眼,随后迅速抱紧怀中的衣物,头也不回地朝府门外冲去。
这一幕令柳寻衣和洵溱同时一愣,可还不等他们弄清状况,潘云已陡然起身,怒指着逃之夭夭的乞丐,呵斥道:“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快把我家的东西还给我!”
“云儿,不要追了!”
不等潘云追赶,潘文却先一步上前,死死拽住他的胳膊,并满脸苦涩地缓缓摇了摇头,道:“家中早已没有值钱的东西了,剩下一些破烂,就由他们拿去吧!”
“潘大爷,刚才他们是……”
“城中的乞丐而已,都是穷苦人,罢了!”潘文随口解释一句,继而朝柳寻衣拱手施礼道,“有劳柳门主远道而来,辛苦了!”转而又朝洵溱拱了拱手。
洵溱环顾四周,迟疑道:“恕我冒昧,敢问这里是……潘府?”
“是,让姑娘见笑了。”
今日的潘文,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说起话来几乎一句一叹,声音沙哑,语气悲凉,早已寻不到当初那位神清气朗,温文尔雅的潘家大掌柜。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灰头土脸,满身伤痕的可怜老人。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今日的潘家,将这俗语诠释的淋漓尽致。昔日潘家鼎盛时,门庭赫奕,家道从容,堂上一呼,阶下百诺。如今潘家衰败,便是鹤困鸡群,虎落平阳,事事不顺,人人可欺。
“唉!本来潘家不至于沦落至此,河西秦氏虽派人来偷东西,但总算没有做出过分之举。只是爹突然惨遭毒手,之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群无法无天的贼匪,竟堂而皇之地闯入府中,大肆抢掠。事后我们才知道,这些贼人皆是东湖帮的余孽,他们早就对潘家怀恨在心,一直想着报仇。如今,他们借着秦家的势头,趁虚而入,潘家这才……唉!”
“当地官府为何不管?”洵溱黛眉微蹙,反问道。
“官府碍于河西秦氏的威慑,故而不想蹚这趟浑水。”潘文苦笑道,“而且这些东湖帮的余孽,似乎又和他们勾结在一切,抢掠潘府所得的金银财宝,我料八成也少不了官府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