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文学>科幻小说>逐鹿大威 > 第二十三章 草原雄鹰
    当夜,无为堡内张灯结彩,大摆宴席,林家本系子孙都列队站在位于城堡中心的“勤政园“外欢迎来自各地的贺客。此时正值以四派联盟为主力的白道联军在落日峡谷决战中大获全胜,大威朝廷又一次转危为安,大威朝野都充溢着一种似乎从此就国泰民安的繁荣气息,无为堡林家百年来根基扎实,做事又从不张扬,“无为子”作为本代堡主,承袭了祖先的“无为候”的爵位,三十年来在江湖上也算是素有人望,所以此次大寿,当真是吸引了大威上下所有的达官显要,世家望族前来祝寿,其人数几乎超过千人,这在近几十年来可谓是绝无仅有。无为堡处事向来谨慎,早在宴会前数月就为与会宾客安排好了饮食住宿,并且按照关系的亲疏远近以及势力的大小强弱将一众宾客安排在了无为堡附近的各处别院之内,其中筹划极为公正,让每一个宾客都觉得非常合理,难以挑出任何错漏,人人均有一种宾至如归之感。此时吉时将近,数千宾客纷纷携带各自礼物向无为堡主堡进发,向今日的寿星公“无为子”林老爷子庆贺寿诞之喜。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宾客都能有幸进入这“勤政园”之内,要知“勤政园”地处无为堡最中心的位置,乃是无为堡林家平时家族聚会之所,虽然园中园林构造美轮美奂,假山楼阁精致至极,但是地方狭小,再是勉强也仅能容纳百人之众,况且林家寿宴如此大一件喜事,又怎么可能让到访宾客有拥挤之感呢?所以这“勤政园”内今夜只摆下了七桌酒宴,共将邀请七十名宾客入园向“无为子”亲自贺寿,其他人当然只有在附近的院落之中遥遥拜贺了。因此能够受邀进入这“勤政园”的无一不是如今大威上下炙手可热的人物:同为四派联盟的其他三派首脑当然必定在获邀之列,而无论是宁王方面的代表宁王府总管张乐天还是南海夜家的“破浪公子”夜无极也都是当今武林中首屈一指的风云人物,而剩下的两桌酒席,其中之一当然是留给林家本系子孙的主家席,最后一席坐着的乃是来自朝廷方面的代表,“无为子”身为朝廷侯爵,又是号令一方的武林大豪,如此大寿,朝廷方面当然要宣旨慰问,而代表朝廷的钦使却正是久违的锦衣卫指挥使燕震北,他本身就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枪术高手,官面上的身份也相当显赫,又专门负责武林稽查之事,因此由他来宣旨可谓相当合适,在他身旁坐了不少锦衣卫高官,但最让人惊讶的却是在一席中还坐着一个番邦胡人!此人虽然一身汉服,但是高高的鼻梁和略带蓝光的双眼已经将他的种族暴露无疑,不过大威民风开放,种族之见并不严重,开国以来多有外邦胡人在朝为官,所以大家虽然吃惊,但是也并不太以为意。

    待到所有宾客都已相继入席,早先在园外迎宾的林家直系子弟在少堡主林自然的带领下纷纷进入园内,开始对端坐各席的尊贵客人频频劝酒,带动气氛,而其他的江湖豪客自有一干旁系子弟和下面的别院管事负责招待。没过多久,吉时已到,无数烟花从堡中直射夜空,全堡之内钟鼓齐鸣,舞乐大作,林家子弟纷纷退入主家席内,只空出最上首的两个位子,等待着家主“无为子”的驾临。就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一声震耳长笑响彻整个无为堡的内外:“今日乃是老夫寿诞,承蒙诸位朋友不弃,前来为老夫祝寿,老夫不胜感激。”堡内上下数千人闻言无不起立,拱手道:“谨祝林堡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诸位客气。”众人这才纷纷坐下。

    此时勤政园内的一众宾客抬眼望去,发现一身大红喜服的无为子一马当先出现在了回廊的尽头,而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同是一身喜服的少年人,由于他的相貌被走在前面的无为子挡住,所以一时看不清他究竟是何人,但是在这种场合中能和无为子一同出场,那来头当真不小,再加上主家席内上首处空着的两个位子,一众宾客无不在心下揣测这少年人觉得身份。这少年正是李天凡,日间他被无为子言语挤兑,无可奈何下答应与他结拜,但是无为子却宣称结拜乃是大事,不可草率行事,必须在今夜的宴席之中当着普天下的英雄豪杰之面结拜方才正式,这无为子乃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结拜之后又是义兄,李天凡当然只好从命,但是当他真的看到今夜无为堡寿宴时的壮观场景时,心中又不觉又一阵胆怯,他毕竟出身小派,在天正教中又长期从事侦查刺探工作,对于在这样的大场面中处于焦点位置实在有些不适。待到李天凡和无为子走完长廊,步入主家席时,勤政园内的一众宾客和林家子弟纷纷起身施礼道:“我等见过林堡主,恭祝林前辈(林兄)寿诞之喜。”无为子哈哈笑道:“诸位免礼。”

    李天凡趁机环顾全场,不禁心中感叹: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在座的居然都是老熟人!代表长江帮方面赴宴的自然是风韵犹存的少妇江采薇和脸色苍白显然仍是内伤未愈的总管杜福威,而在凭栏山庄的席位上,一身盛装的司空心雨显得格外抢眼,久违的司空明林站在她身旁正好起到了绿叶配红花的作用,而在司空心雨上首,则是一个长相与司空明林相仿,但是年龄上尤有过之的老人,李天凡心中几可肯定此人必定就是凭栏山庄庄主,精通五行阵法的司空纳明,而在他们一侧的丐帮席位上,虽然没有什么显眼人物,但是李天凡明白这只是因为其掌权人物,九袋长老韦天光深藏不露的缘故,此人如此韬光养晦,所图实在不小。其他各席上,燕震北和夜无极都是老相识了,夜霜儿正坐在夜家席内一个很不显眼的位置,正在对着他偷笑呢,其他的夜家中人都对她似乎极为敬畏,即使是在这施礼之时,仍在注意她的动静,而这时他注意到另一道目光正注视他,李天凡顺着那道目光望去,看到了那处于燕震北一席的胡人,此人双目炯炯有神,此时正对他报以友好的微笑,李天凡也对他友善的点了点头,此时的李天凡并不知道这个胡人将会成为他人生中又一个具有重大影响的人物,而此刻谁又能想到这两个后来震动整个大时代的英雄人物居然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初次相见?

    众人施礼完毕,各自再次入席,无为子便带着李天凡进入主家席上座之中,登时引起园内各席嘉宾的一阵惊呼,燕震北嘴巴大张,江采薇神情愕然,司空心雨一双妙目狠狠的盯在他身上似乎要把他看通看透,司空明林则拉着一旁仍是一脸茫然的司空纳明正在低声解释,最镇定反是那前几日刚吃过大亏的杜福威和正在一旁低眉顺眼,正襟危坐的夜无极。无为子对在场诸位嘉宾拱手道:“在下如今年过半百,膝下也算儿孙满堂,但是自从昔年家兄勇赴国难之后,便再无兄弟手足陪在身边,此事当真是林某毕生一大憾事。”当下在场众人无不惋惜,无为子的长兄林万玮乃是当年景泰帝身边十大护卫之一,年纪轻轻便已居于武林榜十大之列,可说是无为堡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但是却在土木堡一役中葬身于也先之手,当真是天妒英才,让人无可奈何。只是无为子接下来却话锋一转道:“所幸在此老夫五十寿诞之季,天可见怜,为老夫送来李小兄这样一位英伟少年,老夫与李小兄这些日子当真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因此决意今夜在天下英雄面前结为异姓兄弟,从此以后祸福与共,还请诸位为我二人做个见证!”众人登时听得目瞪口呆,即使是像少堡主林自然这样沉稳冷静的人也没想到老夫居然会提出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决定,但是无为子显然早已拿定主意,当下便命人取来香案,同时派人将此消息通告此时在无为堡内的数千宾客,一时间所有宾客无不震动,纷纷赶往勤政园附近,希望能一睹李天凡的风采和这百年未见的武林奇事。李天凡不禁心中暗自苦笑:恐怕不出数日,自己与无为堡堡主结拜之事便要天下皆知,他实在不清楚这无为子这么做是何居心。

    但是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李天凡只好和无为子对着香案三拜九叩,相互起誓,最后礼仪官宣布礼成,无为子握着李天凡的手道:“当真是老朽的好义弟!”李天凡只好回应道:“天凡见过义兄。”一众嘉宾也纷纷起立祝贺,燕震北眉开眼笑的道:“当真是羡慕林老哥得了个如此优秀的义弟。”夜无极亦在一旁道:“李公子雄姿英发,和林堡主当真是英雄相惜,兄友弟恭。”司空心雨此时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笑意盈盈的对李天凡道:“不知现在心雨该称呼李兄好呢还是称呼李叔叔好呢?”李天凡连忙道:“怎敢当小姐如此尊称?”此时李天凡突然感到耳内传来一声冷哼声,他回头一看,原来夜霜儿正在远处正一脸怒意的望着他和司空心雨,此时无为子连忙从人丛穿了过来道:“辈分不可乱,天凡如今是老朽义弟,侄女当然该称他叔叔,纳明兄你觉得呢?”一旁的司空纳明点头道:“林兄言之成理。”司空心雨若有所悟的望了望夜霜儿所在的席位,然后轻笑道:“原来李叔叔有惧内的毛病啊。”说罢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径自便往一旁去了,但李天凡却能明显感到她的笑声远没有方才欢快。

    夜霜儿看到司空心雨就此离去,却也化嗔为喜,传声道:“算你啦!”就在李天凡准备快步去会她时,那先前便已注意他的胡人却迎了上来道:“突厥人图答见过李兄。”突厥乃是柔然治下的一个小部落,对于中土汉人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只是这图答确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一条好汉,曾经率领百余人马歼灭了一支人数多达千人的马贼,其勇名之响亮李天凡也曾多有听闻,当下连忙道:“原来是名震草原的图兄,不知怎会在这里碰上?”图答苦笑道:“此事一言难尽,总之在下目下长期在贵国的汴京盘桓,若是李兄有闲来道汴京,在下必定竭诚以待,李兄贵人事忙,在下就不多做打扰了。”李天凡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只见无为子已经回到了主家席之内,正在示意众宾客各自入席,李天凡知道他必定还有事情要宣布,于是向图答歉然点了点头,然后也快步回到自己的席位之内。

    只听无为子郑重宣布道:“今日老夫既与天凡结为兄弟,从今往后天凡便是我无为堡的二堡主,若是今后有人还敢与天凡为难,那就是与我无为堡林家乃至整个四派联盟为难,到时我林家也自有回报。”他在武林中素来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但是这一番话却是罕有的声色俱厉,让人毫不怀疑他话中的决心,当心无为堡众人纷纷施礼道:“见过二堡主。”而一众宾客也道:“怎敢?”无为子点了点头,这才续道:“众所周知,二堡主出身七星门,如今飞龙教大举入侵七星门,那就是不给我无为堡面子,从今往后我无为堡正式与飞龙教开战。”飞龙教乃是陕甘境内的一个黑道帮派,派主孙鑫趁着天正教衰落的当口近来正在不断蚕食巴蜀的黑道势力,势单力孤的七星门当然便首当其冲,七星门素来不以武功见长,在与飞龙教的斗争中当然大处下风,李天凡初闻此等消息,心中不禁大惊,开始万分担心一众同门的安危,但是转念又想义兄无为子现在能这么沉稳镇定的宣布战告,那么想来七星门必定还没有吃什么大亏,但是即使如此,他仍是心急如焚。而此话听在与会众宾客的耳中,却又有另外一番感受:一向崇尚“清净无为”的无为子为了这个刚刚结拜的义弟居然不惜主动挑起战火,可见李天凡在其的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此时丐帮席位上有一人起身道:“我四派联盟向来同气连枝,飞龙邪教近来屡屡侵害武林同道,林堡主既然有意为世除害,我丐帮自然愿附骥尾。”当下其他各大势力也纷纷表态愿意助上一臂之力,无为子哈哈笑道:“那就多谢韦长老和众位的美意啦。”李天凡听到“韦长老”三字,当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直往那丐帮之中发言之人望去,这一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丐帮影子帮主韦天光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