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反反复复回想起的是方才她一字一句说的话——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挺决绝的。
他嗤笑几声,随手将烟卷捻熄在转角盆栽的白色砂砾里,袅袅的青烟还往外冒,像无形的爪牙。他凝神望了会儿,收敛好心绪,推开卧室沉重的木门。
“小也...”
榻上的女人面色苍白,形容枯槁,右手手背还扎着针,药水顺着输液管一滴一滴地掉落,最终泯于肉体。
旁边助理模样的青年恭敬道:“少爷,老爷吩咐了,学业差不多也结束了。夫人状况很不好,您有空的话多在家陪陪夫人,”
“他自己呢?”
周陆原本是陈景阳的助理,但由于陈凌也毕业后,开始接触家族企业,很多事务需要有经验丰富的人来提点,索性将他派遣到了他身边。
说是提点,于陈凌也而言,变相的监视还差不多。
“老爷很忙。”
陈凌也对这个官腔十足的回答习以为常,转身捏了只拼盘里的梨,靠坐在窗边,缓慢地削皮。
周陆面无表情道:“老爷还要我提醒您,上回您促成博美集团的项目已经是非常不明智的举动,千万不要再僭越;包括和谢家千金的交往,希望您能多上点心。”
陈凌也削皮的动作一顿,眼皮也不抬,淡淡嗯了声算是回应。
反倒是榻上的女人,神情复杂地看他:窗边的光线强烈,厚重繁复的咖色帘幔绣着云纹花叶,光束从斑驳的缝隙落在他肌底苍白的脸上,更显寂寥;
他的动作很慢,一圈又一圈的果皮推出来,接连着没有断层,最后水润的果肉被携在他枯瘦的指间,仿佛握了颗温软的白玉。
陈凌也眼底没什么情绪,也没说话,拿牙签插了小块梨递到她嘴边。
“对不起...委屈你了。”女人张口,因为疾病的折磨,嚼咽变得艰难,“小也,你一定要听他的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