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遂好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卫峋也不催他,就这么安静的望着他。
良久,江遂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他重新扑过去,单薄的胳膊紧紧攀在卫峋身上,他撞进卫峋的怀里,把卫峋撞得身体都晃了晃,但卫峋还是好好的接住了他,柔软的脸颊蹭在胸口,即使隔着布料,也能察觉到美好的触感,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怀中人颤的厉害,让人生不起任何旖旎的心思。
卫峋抱着他,目光落在那盏六角走马灯上,无声的扯了扯嘴角,卫峋轻轻抚摸江遂的脊背,一下又一下,温情且柔和。
末羽站在大门处,离他们很远,周围已经没声音了,她却突然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眶,秦望山就站在她身边,垂着头,遮掩住了自己此时的表情。
除夕夜,本该是个热闹又甜蜜的日子,但宫里实在是热闹不起来,皇帝和摄政王相拥在窗柩之下,秦望山他们准备了热乎乎的暖锅,又提前编好了几个逗趣的节目,这才没让这个除夕变得太过寡淡。
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人们都能想出许愿的由头,见了流星要许愿,见到彩虹要许愿,灶王爷上天要许愿,年兽出没还是要许愿。
江遂向来不信这些,但守岁的这一天,他还是尝试着、努力虔诚的许了一个愿望。
他希望,不论是哪一路神仙听到了他的诉求,只要能让他继续活下去,那么,他什么都愿意做。修道观佛寺也好,散尽家财也罢,他都不在乎。
许愿的时候,江遂闭着眼,此时已是子时,守岁向来都是守一晚上,卫峋圈着他,他说一家人有一个在守就可以了,江遂可以先睡。他用了“一家人”这三个字,江遂却没有纠正他,他只是听话的闭上了眼,许过愿,他又把眼睛睁开了,仰头望过去,才发现卫峋也是阖着眼睛的。
江遂知道他没睡着,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许愿。
若他在许,那他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沉默的望着他,江遂没有再想这个问题,他把头靠过去,双臂环着卫峋劲瘦的腰,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除夕夜就这么过去了,正月初一如约而至,不知道是不是江遂的许愿起了作用,没几天,找解药的进度竟然真的有了推进。
当初左知秋抓住了两个东流国的细作,后来发现这俩细作是最低等的那种,他们不知道自己上线是谁,也不知道东流国派他们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就是上线和卫谦互相联络使用的工具。
这几个月来,落梅司一边找解药,也一边在调查细作的事,功夫不负苦心人,他们终于挖出了这两个细作的上线。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这人是京城高官的一个小妾。
江遂听说时,这个小妾已经被抓起来了,连同她的夫君一起。说来也巧,她的夫君就是那位经常被左相右相吵架时拉出来挡枪的曾大人。这位曾大人业务能力不怎么样,能做到如今的地步,全靠他祖上积德,再加上他不掺和乱七八糟的事,才一直平安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