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春节,工作的缘故陆年要留守A市。
方圆在电话里絮叨着资本主义的剥削压榨,心疼溢于言表。陆年虽然也挂念远方的父母,但私心里觉得这未尝不是种解脱。
年岁渐长,过年回家和渡劫于他而言,并无不同。
圆桌意味着团圆,一家人齐坐,酒还未倒满,话题便急急转入他的人生大事。躲不掉,逃不得,连解释都苍白无力,一顿饭吃完,满头是汗,心力交瘁。
方圆隐约也能猜到儿子的小心思,没有强硬地要求儿子回家,只是有件事压在心里很久,她想要确认。
“小年,有件事妈妈想了很久……,你……你是不是……”
那头电视声音开的很大,一家人七嘴八舌地说话,吵嚷,也热闹。
方圆顿了顿,忽听见牌桌那边叫唤起来,“二婶,三缺一!快来啊!”
胸腔里的劲,泄了大半。
踟蹰着再要开口,电话却被夺下,“你先去,就缺你了,我和小年聊两句。”
陆年听见妈妈被簇拥着上了牌桌,然后另一个声音如期而至,“喂,小年,我,大妈妈。今年不回来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唠叨绵长,几乎是一家人轮着全都打过招呼,才终于挂断。
一下子安静下来,陆年靠在椅背,盘算妈妈刚才只说了一半的话。他想妈妈或许已经有所察觉。
“啪”,昏暗的办公区霎时明亮。
陆年从椅子上跳起来,看见玻璃大门处夏朋朝他奓手摆了摆,“陆小年同志也太省电了吧,这都六点多了不开灯?”
陆年这才发现外头已是飘着雪的空濛夜色。
“当心看坏了眼睛。”常年黑白灰的叶程衍难得穿了件卡其色的短款外套,一双大长腿肆无忌惮地晃到了陆年桌前,“今天除夕,出去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