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岚夜里回到王府,见楚亦茗小睡在榻上,唯恐他再着了风寒,正要责备近侍服侍不周时,却是顾及楚亦茗为人善良,按捺住脾气,多瞧了一眼他周围。
这一眼的耐心,就足以留意到许多体贴心思来。
只见窗边梨花木制的榻上,楚亦茗裹着棉被,能惦记着保暖,是在意孩子的康健。
那榻边一盏罩着绢纱的烛火,明亮温暖,灯芯显然不久前才被人用手边的剪子剪过,这便是不肯入睡,强撑着精神等待情郎归来了。
姜青岚屏退侍从,留心着褪下了沾了寒气的斗篷,步到暖炉边暖了暖手。
过了片刻。
方才放轻了脚步,近到楚亦茗身边,一手穿进被子抄起他的膝弯,一手绕到后背,将他横抱起来,向着床边走去。
楚亦茗却是因久用助眠药的缘故,这一下接触都难醒。
他手臂往下一垂,食指勾着剪子晃晃悠悠,直到剪子“叮当”落地的声响打破寒夜寂静,方才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他眸光黯淡,不甚清醒,下意识抬手搂住了姜青岚的脖子,轻声问道:“这是几更天了?”
“夜里,亥时了。”姜青岚温声回道。
楚亦茗小猫一样倦在人怀里,眼睛滴溜溜往地面一转,小声责怪道:“我手里拿着剪子呢,殿下也不仔细些,万一我是个防备心重的,伤着殿下了可怎么好?”
姜青岚陪着他的时候,该是白日里的愁云皆散了,取笑他道:“你若有防备心,我碰到你的时候就该醒了。”
“又说我不好呢。”楚亦茗不满地推了姜青岚一把。
“谁敢说你不好?”姜青岚故作怒气冲冲的模样,抱着他坐到床边,忽而瞧着人又是一脸好脾气,道,“本王肯定不敢。”
楚亦茗这会子清醒许多,脸埋在对方心口低低的笑,好一会儿,才仰头说道:“我今日稍稍走动了一下,不多久,在那榻上是怕自己早早睡着了,天明醒得又晚,见不到你,自己不安,还连累你担心我。”
“本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