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枫城阴雨连绵,今日刚刚下过一场雨,冷风裹挟着湿气肆虐,树木的叶片上水滴滚落,自顾自降着一场无声的雨。

    陆以笙站在窗前,寒风拂面,让她本就露着病态的脸愈显苍白,身上宽大的病号服随风扬起,衬得她身形颀长消瘦,按在窗台上的手指尖泛着白,几近透明。

    “病人,别开窗户,你刚醒,不能吹凉风。”来查房的护士小姐一见陆以笙就皱了眉,连忙开口。

    陆以笙没回头,视线落在楼下,等到护士小姐姐一脸无奈地走过来准备给她关窗时才开口,声音很冷,透着股超脱于世的冷漠薄凉,“那是谁?”

    护士小姐姐顺着陆以笙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一个步履匆匆的背影,长发,微卷,浅棕色的风衣随着步伐撩起凌厉的弧度,气场惊人。护士仔细想了想,这副打扮她确实见过,便答:“应该是您认识的人吧。”

    “是么?”陆以笙面色寡淡,仿佛方才只是随口一问。

    护士姿态强硬地关上了陆以笙身前的窗户,在陆以笙看不见的角度无声地轻叹了一口气。

    “我今天可以出院吗?”陆以笙没动,视线仍在窗外,面无表情地接着问。

    护士面露难色,“可是我们还没有联系到您的亲属。”

    “说不定本来就没有。”陆以笙转过头,凝眸看着护士,“这种情况,你们也不让病人出院?”

    护士望着陆以笙那双漆黑深邃到极致的眼,一时哑然,“这……”

    正在这个时候,病房门口出现了一位护士,开口道:“联系到病人家属了,他说马上会过来。”

    “太好了。”护士脸上扬起一个笑容,又转头看向陆以笙,接着道,“别担心,血浓于水,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陆以笙薄唇轻抿,没开口。

    护士嘱咐陆以笙乖乖待在病房里等待亲属,语气像是在叮嘱一个孩子,而后便急匆匆离开了,毕竟她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车祸,暂时性失忆,这是陆以笙自醒来后从医生那里听来的;陆以笙这个名字,是她从身份证上看来的;此外,陆以笙还从随身物品里找到了一张机票,从佛罗伦萨到枫城,日期是两天前,那场车祸,也是两天前。

    佛罗伦萨,陆以笙在心中默念这个城市的名字,半晌,怔了怔,抹掉心中的异样,轻轻吐出三个字,“翡冷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