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度提议往上游寻找破绽,但豪格则认为不管在哪里渡江,这种能发射霰弹的战船都是致命的威胁,这个问题不解决,即使找到了墩堡的空缺,还是无法顺利渡江。
杜度想了想,对豪格说:“肃亲王不用过于担心,我看这船像是被烽火台的狼烟招来的,而且数量不是太多,多半是来回巡逻,一定有规律可循,只要找到没有墩堡、烽火台的地方,埋伏起来,等船经过,就一定可以渡江。”
豪格觉得有理:“就听你的,咱们往上游走。”
清军清点了一下伤亡,在一片悲戚的气氛中改变行军线路,沿岸往上游出发,同时还与江岸保持一定距离,免得被对岸发现,用烽火台示警。
这一次渡江,清军死伤了六百多甲兵和蒙古骑兵、三百多包衣,损失不小,而对面的明军毫发无损,只是耗费了一些炮弹。这样的不对称战斗,无疑是极其影响士气的,好在清军的军纪严苛,暂时没有出现什么波动,听从指挥继续行军,只是甲兵们不像之前趾高气扬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
豪格和杜度两人原本以为走上七八十里就能找到对方的破绽,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两天,一百多里的路程,对岸的墩堡和烽火台延绵不绝,似乎永无止境,而且江面时不时有战船经过,找不到一点机会。清军士兵不由自主产生了错觉,感觉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踏,到现在还没有走出丹东。
豪格忍无可忍,咆哮道:“本王就不信了,明狗有这样的能力,把几百里江岸都守住,这些墩堡一定都是空的!”
他举起马刀,大声下令:“派一个牛录去江边露个头,看看对面是不是唱空城计?”
一名镶黄旗的牛录章京带着部下策马来到了江边,查看地形,看看是否适合渡江。
片刻之后,对面的炮声如约而至,一枚炮弹飞来,落在江岸上,溅起漫天的黄土和砂石。虽然没有砸中人,但是也把才吃过亏不久的清军吓得够呛,忙不迭地调头往回跑。
这下从主帅豪格到普通的甲兵,都彻底死心了,士气又低落了不少。不少人悄悄议论:“这沿岸都是大炮守着,得走到什么时候才是头?”
杜度命人找来一名朝鲜籍贯的包衣,询问上游的情况:“往上走多远才能避开这些要命的墩堡和大炮?”
包衣小心翼翼回答:“回主子的话:以前从没有过这些玩意,奴才也不知道要走多远才能避开。但是再往前走一百来里,鸭绿江就会拐个大弯,从那里开始,江水会变浅,大船过不了,人和马可以涉水而过……”
豪格和杜度闻言大喜:“总算有出头之日了。”
包衣怯怯地继续说:“……但是上游的路不好走,路不平坦,到处是深山老林……”但这句话被两人无视了,在他们看来,只要没有船,而且涉水就能渡江,即便明人能把墩堡修到那里,也无法阻止大军的铁骑。
有了希望,清军就像打了鸡血,加快了行军速度,漫天的烟尘中,一天就走了近百里。
终于到了朝鲜人口中的鸭绿江上游,路上变得崎岖难走,山岭起伏,树林也明显茂密了许多,几十里都看不到一户人家,骑兵的行军和补给都变得困难起来。清军携带和路上劫掠的干粮逐渐消耗殆尽,不管是人和马都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