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时她才坐下便被顾巧巧吓了一跳,光顾着担惊受怕哪还顾得上池蔚的嘱咐,而且她也实在没胃口去动池蔚假惺惺给予的东西。
但若再仔细回想一二,从她坐回座位上到池蔚开始早读,中间竟还空出了两分多钟,明明早自习已经迟了。
想到这,季岫心里不由悚然一惊,这个时间该不会是池蔚特意留出来让自己吃早餐的吧……
并非季岫自作多情,而是池蔚实在行为诡异难以按常理度之。
就好比上次在食堂,池蔚就冷眼看着季岫咳喘,非强逼着季岫喝下她喂过来的豆浆不罢休。
而那还是不曾出言威胁季岫的她,如今的池蔚以家人威逼季岫,季岫实在不敢想象自己若是不听从池蔚的话对方还会做出什么骇人之举。
心下惴惴,季岫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收回自己的视线。
池蔚只朝她一笑,便收回目光落到课本上,专心带领早读。
明明池蔚已经没再朝她这儿看了,本该松口气,季岫却变得越发惶恐不安。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池蔚刚才对她的那一笑,大约再挑刺的人都会觉得那笑容里只有温和善意,可季岫却偏偏觉得如坠冰窟。
就仿佛春时赏花,游人沉醉在落英纷纷之中,待醒觉时却见飞花已作飘雪,目之所及俱已冰封千里,冻及三尺。
季岫此时彻底没了早读的心思,她低下头,对着课本发呆,耳朵里的读书声听得她心绪愈加烦乱。
池蔚的声音就隐在那朗朗读书声中,如潮水拍岸,向她层层涌来,季岫想不去在意也难。
然而一场早读下来,池蔚却再没有往这边投下那么哪怕一瞥。
就好似季岫已经成了被她忘记的全然陌生的陌生人。
而季岫最终还是没有去动那个保温瓶。
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而且也不知是不是昨夜在西月巅吹风后又被池蔚逼着赤身睡了一宿,她这会儿精神不济,脑袋里也开始有些昏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