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拨动到两个月之前!浅井长政自岐阜回到小谷城,还是按照对织田信长的承诺,向江北豪族们发出明年二月末至三月初向小谷城集合,发兵一万帮助大舅哥织田信长去攻打三好三人众的命令。自然而然的江北豪族们以赤尾清纲为首,对此事表示了相当的不满。几个月前才刚刚为织田信长提供大量的夫役去往洛阳修筑二条御所,民力本已疲惫,现在又要出兵去助战。当年上洛时答应的两个郡,最后就到手一个,这点新领地怎么够大家分。这也就算了,起码见着肉了。虽然分的不多,但好歹雨露均沾。可随后织田信长那真就是没完没了,今天要助战,明天要夫役江北豪族们觉得受到了伤害!但是浅井长政既然发话了,织田信长咱们现在又惹不起,还是暂时低头继续跟着干吧。能咋办,织田信长的手臂比咱们江北所有人加起来的腰还粗。就他们这一万多人,还不够织田信长塞牙缝的。以卵击石的事情大家可不会去做,谁做谁是傻子。“殿下,有人求见!”一名近侍入殿禀报。浅井长政还未答复,那人居然就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屋外的白雪反映着光,照在那人平静的脸上。“原来是式部啊!请坐吧!”看清来人,浅井长政并没有逐客,也没有怪罪守门的侍从们,而是请那人坐下。“拜见备前殿!”那人也不避嫌疑,走到浅井长政的对面,躬身行礼。吩咐侧近的近侍都退出屋外,关上障门,整个房间只剩下这两个男人。“此时此刻,式部前来如果是为了讨一杯热酒喝,那十分欢迎,至于其他就不必提了!”“哈哈哈哈哈,在下既要喝备前守殿下的热酒,还要告诉殿下何为自救之道!”来人开口大笑,摸了一下唇上的胡须。“我浅井氏安如泰山,有何须救!式部不必狂言!”“昨日纳夫役,今日调战兵,明日怕不是要号令小谷,一匡江北。”来者反身一指门外,指着小谷城上上下下。“……”沉默了,浅井长政不再答话。来者所言何尝不是他所顾虑的。织田信长对浅井氏的索求愈加频繁,也愈发毫无遮掩起来。虽然他浅井长政是江北守护职,但是在织田信长面前和一个下臣几乎毫无区别。“还请备前殿三思啊!”来者大声吼出来,一下捶打在地板上。“……”浅井长政还是不答。看出了浅井长政内心中那无限的纠结,来者知道不必再多说了,浅井长政一时之间难以立刻下定决心,还需要有更大的助力。“在下去去就来!”来者毫不犹豫的就离开。浅井长政张了张嘴,想要阻止,却没有出声。站起身来往前追了几步,看到来人大步流星的走出本丸御馆,头也不回。江北的大雪纷纷扬扬,积雪已有二三十厘米厚,即使是小谷城内的道路上有人打扫,很快也会再度被覆盖。加上江北直面着西伯利亚冷气团带来的寒风,落雪打着卷儿飞舞。洁白的街道上只留下那人的脚印,很快就又消失不见。小谷城京极丸居馆,浅井久政的住所之外,浅井惟安正准备熄灯服侍浅井久政睡下,天色已黑,冬夜也没有什么业余活动。刚想关上门,却见到一人恭敬的站在雪中,请求拜见浅井久政。“请为在下向竹生殿通传!”“不知大人是?”“在下土桥式部大辅景镜!”来者言语和煦。浅井惟安面色大变,朝仓景镜乃是越前朝仓氏的重臣,大野郡司,这样的大将来到小谷城,肯定是有天大的关节。道了一声稍等,浅井惟安立马回身去往屋内禀报,但是浅井久政的回复居然是他已经睡下了,而且此刻的浅井氏家主乃是浅井长政。如果有什么要事,可以直接去本丸求见浅井长政。朝仓景镜也不着急也不生气,让浅井惟安回报,请浅井久政好好休息,他可以在门口等着,等到浅井久政明天起来再见。夜寒正深,风雪愈大!本丸和京极丸中的浅井长政以及浅井久政都没有睡,静坐在烛火前,两个人此刻哪有什么睡意。都在深思,都在看朝仓景镜的决意。没多久,静候在雪中的朝仓景镜就成了一个雪人,大雪很快将他浑身染白。可朝仓景镜纹丝不动,依然静立在门前,等待着浅井久政的召见。这样的冰寒,即使是穿着厚衣走在外面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冷意,而朝仓景镜居然就这样已经站了足足一个时辰。“式部还没离开吗?”浅井长政和浅井久政虽然身处异地,但是问的话却是同样的。“没有!”第二日天亮,朝仓景镜已经在冰雪中足足站了六个时辰,还是屹立在京极丸浅井久政居馆的门口,与四周的雪白化为一体。浅井久政其实一夜未睡,一直就在门口守望,希望朝仓景镜知难而退。结果朝仓景镜的意志居然坚韧到这般地步,足足在门外站了一整夜。小谷城内的赤尾清纲早就得知了此事,也正是由于他的助力,朝仓景镜才能直接进入浅井长政的本丸居馆。他本身也在犹豫之中,现在看到朝仓景镜这般,终于下定了决心。家臣之首的赤尾清纲悄悄进入京极丸,面见上代家督浅井久政。虽然当年就是赤尾清纲带领一众家臣逼退浅井久政,但是两人之间似乎并没有太重的硝烟味。“已然决意如此?”浅井久政坐在榻上,没有闲话什么。“事已至此,唯有死中求活!”赤尾清纲全身倒伏在地上,向浅井久政大礼跪拜。“知道了!”“请式部入内一晤!”浅井久政吩咐一直守在一旁的浅井惟安。此时此刻,朝仓景镜已经在京极丸居馆前足足站了八个时辰,他终于打动了浅井久政,得以进入京极丸居馆,亲自面见浅井久政,陈述厉害!(根据笔者回忆,此事应记载于浅井三代记,本人持中立态度,不保证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