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没有重复同僚先前所说的军官维持秩序、士兵听从指挥·但列入其中的人们仍自发遵守了这样的规则,另外三分之一的人在移动过程中也是井然有序的。看着这个场面,在站台上持枪戒备的苏军士兵们有许多都流露出了复杂的眼神,他们知道这些曾经的对手来自上百个不同番号的团队,彼此之间不论是在被俘前还是被俘后都没有进行过哪怕最简单的合练,而他们此时表现出来的素质是让人惊讶和敬佩的。与这样一支军队并肩作战固然是好,可地缘政治和民族性格注定了俄罗斯与德意志难以成为真正的兄弟之邦,也许有朝一日在场之人又会重新列于战场的对立面,那么这样的军队就会成为头疼的对手。
“我是鲁道夫.迪特里奇。”第三个颇显苍老的声音响起,只是其人并没有到那么老迈的程度,他没有多余的感慨,只是简单宣布了新部队的组建命令,最后四个劳动大堆归入第21步兵团,规模较前面两个大了三分之一,分配的车厢也由此多出两节。在登车的过程中人们也注意到了,这列拥有多达30节车厢的火车有两个车头,动力自是不必担心,铁轨的约束也将让它们同心协力地拉动车厢奔向目的地,这是否预示着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甚至不同信仰的两群人能够为了共同的生存目的而在战场上齐心协力?
这或将成为不少重新肩负使命的德国将领们在这一晚苦苦思索的问题。
几天之后,挪威,特隆姆瑟。
“以苏军的编制计算,40个步兵团可是七、八万人,够组建一个兵团了!”拿着大本营转来的新情报,林恩的第一反应即脱口而出。
“苏联人倒是不缺装备这些部队的武器,他们光在战争结束后就收缴了大量的枪炮弹药,而且大部分都和机床设备一同拉回国内去了,难道他们那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的局面?”从帝国大本营高级参谋官兼督察官转任“特隆姆瑟治安营”指挥官的海因里希.特伦科尔中校立即回应林恩的话说。
依然担任北方特遣营指挥官的奥特尔.斯蒂伦芬上校不仅是林恩的沙龙酒友,两人在军事上也有许多共同话题,夫人们又结为好友,于公于私都是关系良好的合作者。
他扯着嗓门说:“别想俄国人会安什么好心,我看他们就是让我们的同胞去战场上当炮灰!加尔戈官,我们建议情报部门抓紧时间联络那些步兵团里的德**官吧!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以便在今后寻找亩的时机给苏联人狠狠一闷棍!”
道理显而易见,不用斯蒂伦芬提醒,林恩也准备向大本营提出建议——估计元首和隆美尔在获知情报时也都这么考虑。现代化的战争拼的是国力,而国力又可以拆分为经济、工业、科技以及人员等等,在这其中专业的战斗人员是任何因素也无法替代的。以二战时期的标准,培养一名士兵只需要数周的训练·但培养一名合格的士兵不仅需要长时间的训练,还得有老兵的帮带和实战的熏陶,培养一名合格的士官乃至一名合格的军官则是一个更为复杂漫长的过程,优秀士官、优秀军官以及将领的培养就更不用说了。1945年德国投降时,国内的经济已经崩溃,工业设施大都毁于盟军空袭,余下的也被苏联人拆卸拉走了,唯独那些被迫放下武器的军人是帝国复兴堪用的宝藏。现如今这笔巨大的财富一分为二,一多半受困于苏军的战俘营·另一些被拘押在西方盟军的监狱以及劳动营,由于关押条件和看押者的心态,这些被俘人员的生存环境是相当恶劣的,好在时间才过去了一年多,总体死亡率还没有达到那么惊人的程度·官兵们的精神意志还没有达到完全被摧垮的地步。帝国的复兴固然是依靠圆盘飞行器、核武器这些尖端技术作为战略威慑,但一支足够强大的军队依然是它重新崛起的绝对保障!
特伦科尔紧跟着分析道:“职业的军官、士官和士兵齐备,这些步兵团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够形成战斗力,我猜想苏联人的计划还远不止这40个步兵团,而这些部队一旦开赴前线,苏军的大反攻就该全打响了,到时候不知该有多少我们的同胞要死在盟军的空袭和炮火下!”
林恩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他揣测说:“将关押了一年多的战俘重新武装且编整为团级规模的部队·苏联人此举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若是这些步兵团临阵倒戈甚至联合起来,可能瞬间改变苏军的战场形势·但苏联人仍然这么做了,必然是有深层次的考虑。对了,美国忌惮于我们伪造的苏联核威胁,苏联高层对此并不知晓,他们恐怕时刻担心着美国会在战场上动用原子弹,所以重创盟军南线部队后并没有乘势发动大反攻,这次让德国战俘组建战斗部队,一来可以增加前线的作战兵力,稀释美军动用原子弹时的战略破坏力,二来可以增加德国民众对美英盟国的仇恨,形成有利的心理宣传战武器。有理由相信······苏联还会组建更多的德国步兵团甚至炮兵团,随着战事的发展还可能有分散使用的装甲部队。”
特伦科尔皱着眉头、摸着面颊说:“这战火终究还是烧到了我们自己身上,要是苏军的大反攻越过了波兰,德国岂不是又一次沦为战场了?加尔戈将军,您说会有这种可能性吗?”
“很难说,很难说!”林恩在酒柜前停住脚步,取出四个酒杯,拎起装有威士忌的水晶玻璃瓶往酒杯里各倒了半杯酒,夏天不加冰块喝威士忌可是生猛表现,没有紧急公务在身,斯蒂伦芬、特伦科尔以及特隆姆瑟防卫指挥部的军官奥利弗.科瓦格少校各取一杯。碰杯之时,林恩提议:“为我们的同胞们祈祷!”
三人皆应:“为我们的同胞们祈祷!”
喝了一口酒,林恩顿时觉得自己的思绪清晰了许多,之前回到大本营,听隆美尔的意思是帝国在苏联内部进行了一笔“大额投资”,秘密帮助某个不占优势的政治派别趁战争之机攀登权力高峰,但他又不肯透露这个政治派别的具体情况,林恩一面好奇,一面觉得这种合作进行下去并取得收获的可能性不大,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苏联和德国之间的仇恨已经随着二战的结束和东西方战争的爆发而淡化了,只要双方能够在战场上有成功的合作,帝国方面就有更大的机会实现这次政治投机,进而在帝国重回世界舞台时少承受一些来自东面的压力。
“若是盟军也释放在押的德**人组建作战部队,将来必会出现德**队和德**队在战场上相遇的情况,那岂不是要让我们的人手足相残?”斯蒂伦芬用他的大嗓门担心的说道。
“我觉得这种情况不会出现!”特伦科尔当即否定道,“盟军和苏军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出现,倒不是说他们有一颗仁慈之心,而是会提前用心理战决出胜负——让对方阵线中的德**队倒戈,或是自己这边的德**队调转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