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堰拉着宋正昀,一路小跑回了宋堰的停秋院,及至都躺在床上了,把门锁好了,才松了口气。

    宋堰的腰疼得厉害,他把手伸进去摸了下,肿了一大片。

    宋正昀也没好到哪里去,嘴角被宋堰给打青了,现在还在往外渗血,他用两根指头晃了晃门牙,见还□□,才稍微放下心。

    “我说——”

    “你——”

    两人同时侧头,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你说吧。”宋正昀道,他说话含含糊糊的,“我嘴疼。”

    宋堰将小臂搭在额头上,低声问:“你也是从十五年后回来的吗?”

    “不是。”宋正昀道,“我是从二十二年之后回来的,我活得比你长。”

    “……”宋堰想,果然,他讨厌宋正昀这么多年,是有原因的。

    “我是生病死的,死得挺痛苦,卒中,在床上躺了两年。”宋正昀慢悠悠道,“那时候我好像才,四十岁。大夫说,是因为我年轻的时候放纵得太过,伤了元气,才害了这种人家七老八十才会得上的病。我后来一想也是,毕竟二十几岁的时候,整日眠花宿柳,不分昼夜,有时候去赌场,一玩就到了第二天的天亮。吃喝上也不知道节制,大鱼大肉,美酒珍馐……当时宝瑜劝我,我还嫌她烦来着。”

    宋堰没有说话。

    宋正昀的眼眶有些湿:“她走了后我才知道后悔,当初她对我那么好,她那么好,我却没好好对她,我真不是人。”

    “祖父和祖母呢。”宋堰问。

    那一场战争发生在十二年之后,他赢了,但是他没有进那座城。

    宝瑜自尽在那座城楼上。宋堰迈不进那扇城门,他觉得他的每一步都好像是踏在了宝瑜的血上。他在那扇城门下停留的每一刻,眼前都会浮现宝瑜最后看他的那道心灰意冷的目光,都会听到宝瑜在他的耳边哭,说她疼。

    他把她弄丢了,她的死是他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