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京华城中事物繁多,月寻国附属下的小国动作频繁,若说这其中没有月寻国的示意,怕是没有人会信。为了以防万一,严太尉和在京华城中的大将军频繁的被召进宫中,严太尉常常深夜才会府,更甚者便是在宫中与陛下彻夜详谈,根本没有空找严熙询问近来的情况,自然也不会知道严熙过得怎么样。
今日是严太尉固定的同严熙用膳闲聊的日子,奈何严太尉今日还在宫中,短时间内肯定是回不来的。原本在严太尉的院子里等待的严熙得知严太尉今夜又不回府之后,朝通报的下人点点头,神色如常的离开了。
严太尉的院子外,一直在等着的太尉府严朝看到严熙走出来,面带嘲讽的说到:“我警告你,父亲近日很忙,没有那闲工夫来管你,我劝你还是安分一点,说不定少爷我还能大发慈悲的让你在严府待到弱冠之年,否则少爷我立刻让你滚蛋。”
严熙并没有在乎严朝的话语,严太尉每个月的今天都会找他聊聊天,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了,自从有一次在院门撞见他出来之后,严朝每次都会专门等在院外,只为嘲讽他几句,顺便警告他安分守己,严熙已经习惯了。
只是严朝永远不知道,他与严太尉的交谈中,大部分的事情都是有关于他严朝的,这大约就是严厉的父亲和叛逆的儿子,无法好好沟通所以只好由严熙这个中间人来帮忙维系父子关系,虽然当事人严朝并不能知道这其中的隐情。
不过严朝今天的后半句话,严熙还是有些反应的,他回过头,神色认真的开口道:“若是父亲同意,我立刻收拾东西离开严府,不劳大公子费心。”严熙说的是真话,虽然严太尉和严熙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们并非父子关系,不过严太尉好歹将严熙当做亲生儿子养了十六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严熙早就跟严太尉说过,也许他离开太尉府,严太尉和严朝的关系就会缓和很多,但是严太尉从来不许严熙提这件事,在严太尉心里,严熙也是他的孩子,而且自幼早熟,将世间一切都看得太明白。
虽说严朝才是严太尉的亲生儿子,可是严朝平日里太过于叛逆,素来喜欢和严太尉对着干,导致严太尉对这个儿子非常头痛,自然不会好好沟通。于是严太尉就会同严熙诉说自己平日里的烦恼,父子间的相处,有时候更像是忘年交。
严熙说完话就转身离开了,并不知道身后的严朝看着他的背影,脸色阴沉!严朝不会以为严熙是真的想离开严府,只会认为严熙是在与他炫耀他有严太尉撑腰!严朝自长大以后就很少能得到父亲的关怀看着父亲与一个私生子感情深厚,自然会忍不住去嫉妒和憎恨,这样的情绪已经维持了很多年,只待一个爆发的机会。
南黎国的边境以南,称为南境,是南黎国与月寻国的交界处,南黎国唯一的异性亲王靖安王左靖书近两年都奉命镇守南境,以防野心勃勃的月寻国有什么动作。半个月前,左靖书便紧急上书皇帝,希望能暂时结束镇守回趟京华城,原因是他的义妹就要嫁人了,做哥哥的不能不在。
左靖书还在京华城时皇帝便经常听他提起这个义妹,只知道是个活泼的小姑娘,远在江南,喜欢到处跑,但是偶尔会去京华城看望义兄,每次小姑娘来京华城的这几天,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左靖书都会显而易见的高兴,久而久之,皇帝对于这个小姑娘倒是分外好奇,只是左靖书藏得深,皇帝至今还未能见过真人。如今得知这个小姑娘要嫁人了皇帝即刻便同意了左靖书回京华城的请求。
南境这边,左靖书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和要带给妹妹的礼物,京华城的文书一到便一个人骑上马往京华城赶去,南境的靖安军中只留下了心腹左肆主持大局。
右相府宫尹越所居住的芝兰院内,原本是宫尹越同朱砂和水墨用膳的时辰,不过朱砂被宫尹越派去了水风月,便干脆留在那用膳了,而水墨将浮生楼的膳食给宫尹越摆上之后自己提着秋慈送来的晚膳去了千禧巷,宫尹越带来的书昨日看完了,她得去再拿些别的书来。
朱砂和水墨都离开了,芝兰院便只剩下宫尹越一个人在,芝兰院往常便只有一个秋慈会来送一日三餐的膳食,其余时间都是没有人前来打扰的。虽说宫尹桢上回是来过芝兰院,不过宫尹越也只当他是好奇罢了,从没想过他还会再来,于是就有了现在尴尬的场景。
一个精致的食盒摆在饭桌的边上,桌子上摆着四五盘色香味俱全的浮生楼的招牌菜,都还冒着热气,明显就是刚出锅不久。宫尹越和宫尹桢坐在桌前,宫尹桢的面前还放着一个食盒,是宫尹桢带来想给他自幼长在江南别院的小可怜妹妹品尝的。可是宫尹桢也没想到,他一路畅通无阻的进来之后,会看到他的小可怜妹妹正准备用膳,桌上摆着几盘让人瞧着就垂涎欲滴的饭菜。
宫尹越也没想到宫尹桢竟然会来找她,她没有锁上院门,于是两人便坐在这面面相觑。还是宫尹越先开口打破了尴尬:“嗯,三哥这个时辰来找我是要同我一同用膳吗?”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一说出口,宫尹越仿佛看到了宫尹桢幽怨的目光。
宫尹桢看了看自己带来的自己院子的小厨房做的饭菜,再看了眼桌子上浮生楼的饭菜,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宫尹桢幽幽的开口道:“你欺骗了我的感情,你伤害了一个想要关心妹妹的哥哥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