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二人如此沉默着,对峙半晌。
终于,皇帝缓缓地摇摇头,神色晦暗不明。
“都退下罢。”皇帝不易察觉地微微叹息,“隆升,你留下。”
群臣不敢作声,只是遵命退下——只有顾清穆,略顿了一下,看向了隆升。
隆升冲他微微颔首,顾清穆这才不说什么,也随群臣躬身退了出去。
皇帝看着顾清穆离去的身影,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到今日,朕有些后悔将你嫁给顾清穆了。”皇帝转回目光看向隆升,如此说道。
隆升一笑,“父亲是觉得我仗着他的权势除掉了您的儿子,所以后悔么?”
皇帝笑着摇摇头,“反了,是他仗着你除掉了朕的儿子——朕让他娶你,本意是想叫他安心做个孤臣,别跟那些墙头草的朝臣一样,一日日地光想着如何讨好东宫。但不想,如今看来,到似乎是矫枉过正了。”
隆升一愣,一笑,却不答话。
“你回宫以来,步步为营,有些朕当时看出来了,有些却居然今日才明白。”皇帝缓缓落座,温声说道,“丫头,别的都不提了,朕只问你一句,你真的对太子构陷刘律声之事一无所知么?”
隆升柔顺地低下头,温声道:“不该知道,自然不知道。”
皇帝轻轻哼了一声。
“看来你知道。”皇帝淡淡地道。
“朕猜,秦安当日向顾清穆检举德仁后,你们两口子便收买他、让他替你们盯着东宫了,是不是?想必你们告诉他,他虽然揭发德仁,但东宫却是有惊无险,倘若他们再将你背叛东宫的事泄露出去,太子必然要杀了他——故而,倘若他想活,就得听你们的话,帮你们看着点太子。”
“秦安果然害怕了,便将孙氏告诉他的事告知了你们——太子虽然当时未必十分信任齐家,但任谁看来,齐家仍旧毫无疑问是太子的人。所以只要齐家敢做,太子便难辞其咎。”皇帝叹了口气,“所以你们不能让齐湛做主考,你们要找齐湛绝对无法收买的人做——如此,齐湛便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办了此事,他必然要大费周章想办法另外收买什么人,而如此就自然会留下蛛丝马迹,而你们只要抓住这蛛丝马迹就足够让太子受难。”
“但也许你们也喜出望外,你们没想到,太子居然也起了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