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诸女大为不满——靖安大长公主在某次与其他贵妇聚会中,挑头骂了安顺,‘这种也能认?这次认下了,他以后就还敢!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宗室的女儿也好欺负么?她怎么就不动动脑子?而且也是新鲜了,以前连丈夫婆婆都不见,现在倒上赶着帮他们打圆场了?’
诸人都有不满,但此事事涉公主家,别人说什么都只能是闲话,最终还是得看陛下如何做主。
“那陛下怎么说?”隆升问顾清穆道。
“也没说什么,训斥了一顿也就完事了——对外只称是公主早就知道,只是并未行礼。如此说虽然前后又有矛盾,但也能敷衍过去。”顾清穆看起来有点尴尬,“其实,这事儿按说是齐湛有罪,但安顺公主和他……咳,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且这次又是……咳,那陛下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显得……咳……了。”
顾清穆这话说得断断续续,隆升听得好笑——这事儿的确新鲜、的确处处透着不寻常,也的确是人家的阴私,但顾清穆看着实在过于尴尬了。
“人伦之事、人情道理,侯爷有什么可尴尬、不好说的?”隆升笑着逗他,“侯爷便说,‘安顺和驸马不同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且这次又是打得丫鬟丢了驸马的血脉,陛下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显得好像陛下为了维护自己女儿、要断齐家的后似的’——这话哪里说不得?”
顾清穆一则是觉得有些事做归做,但拿在嘴上说实在不好,二则也是不愿显得自己盯着人家家的私事看,自然是要尴尬的。
“公主莫要笑我了。”顾清穆借着喝茶掩饰了一下尴尬之色。
隆升便笑笑,“那安顺怎么说?”
顾清穆不想说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儿,但隆升追问,他也无奈,“那倒不知道,但是看陛下的意思,似乎公主也不想闹大了——毕竟,咳……”
“‘毕竟,也不是什么露脸的事儿,所以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凑合过得了’——侯爷是想这么说么?”隆升似笑非笑地问道。
顾清穆听隆升口气不对,想了想,“公主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若是换做是我会怎么做。”隆升低头去拨弄小香炉里的香灰,似乎漫不经心地说了这么一句。
顾清穆心中一动,忍不住问了一句,“公主会如何呢?”
“我不觉得不露脸——侯爷若是敢做,我也没什么不敢说的。我会向陛下亲告侯爷一个大不敬,请陛下处死侯爷,再以子孙之大罪撤临山王、临山公太庙配享。顾家满门三代不得入朝。”隆升说到此处,又抬起头来看着顾清穆,笑着道,“侯爷倘若骗我,我必定杀了侯爷、断顾家满门的后路。”
“瞒着、私了,都不算本事,也不能挽回颜面,只能让别人觉得我好欺负。只有杀了侯爷,才能以儆效尤。”
顾清穆却无愠色,反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