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五里外的白家,天不亮的时候,来了两辆装满了礼品的马车。
来人说,他们家少爷多年前,曾受过白术的恩助,如今听说他们白家上有残疾老爹下有稚子两岁,身为独子的白术又被征了兵,家中负担全在白术老母与妻子身上,于是少爷派他这个管家过来探望探望,看可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以解白家燃眉之急。
“哎哟这使不得!真的太贵重太多了……”
看着一只接一只地叠来的锦盒,白术老母苗氏,和白术之妻梁氏,手忙脚乱地推辞着,欲抱起礼物都送回到来客的马车上。
可这里刚抱起,那边就又接二连三地抬来一箱大过一箱的礼品,眨眼间,就把不大的院子堆得水泄不通,里边的小狗都被堵住出不来了,在檐下急地直打转吠叫。
“老夫人就别推辞了,都是薄礼,家常用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还望您们不嫌弃。”
声音尖细,下巴光洁的管家亲切道。
梁氏嫁给白术的时候,白家已家道中落,她娘家只是个小商户,她也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礼物,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给冲击地怔愣发懵,微胖的圆脸团着红晕,怀里的儿子哭得呼天抢地都不会哄了。
苗氏则得体得多,见推辞不去了,便红着眼眶拉着那管家直问恩公姓名,家住何处,待白术休沐回来一定亲自上门拜谢。
那管家却说他家少爷不让说,这一切都是白术当年的善心结得缘果,不必挂齿。
与苗氏梁氏挥手道别后,管家上了马车离开了。
管家探出窗看了看还在遥遥挥手的两个女人,回转身来,对车厢中裹紧披风静坐的少年道。
“殿下,那梁氏果然是六年前,奴婢跟踪白少郎时,见到的那位姑娘。”
他指了指左边眉角道:“她这里有块小胎记,奴婢不会看错。”
少年闻言,神色并没有多少变化,望着窗外田埂的眼睛,寂冷而空茫,淡淡闭合的嘴唇略显苍白,看不出究竟在想什么。
这时,前方道路传来打马奔跑的声音,夹杂着一个清朗而年轻的男声:“驾!”
那声音听起来也没什么奇特的,荣霖正欲张嘴和主子说话,眼前的主子突然直起身,推开坐在窗边的荣霖,换自己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