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挑是生非被周王警诫了好几回,陶芳林这回终于学了乖,她不打算再和春归呛声,只说和稀泥的话:“李表姐也真是,明明和表嫂是姑舅亲,无非让表嫂另安排一处住地的事儿,她竟不好张这口了,光说要去外头住的置气话,这哪里合适?”
“怎么大舅母不让表姐继续住在安乐院了么?”春归看向李琬琰。
李琬琰的脸又黑了几分,冷笑道:“顾宜人又不是不知道,为着我坚持和马伯硕和离的事儿,母亲和大弟对我心生埋怨,连英妹妹都不体谅我的难处,我在安乐院住着既碍他们的眼,自己也不自在。”
“大舅母和表姐是母女,大表哥与表姐是手足,虽说他们对表姐的行事并不认同,难免会因此责备表姐一段时日,可到底是一家子骨肉,总会关照衣食居处,就这样还让表姐觉得不自在,旁人还真是爱莫能助了。”春归的点醒也就只能至此。
李琬琰并非愚顽不灵,但却企图着能嫁进太师府做个贵妾,好彻底和她的“惨淡人生”挥别,她难道不明白而今的世俗,连寡妇再嫁都会受到诽责,更何况是抛夫弃子的和离妇?但她偏要相信老太太的话,认为老太太能够助她成事,春归再告诫她老太太有意将她置于绝路以便完全摆控利用她妨害兰庭这长孙,还有任何必要么?
什么人才是李琬琰最终的依靠?可笑的是她铁了心的要和所有家人绝裂。
“旁人爱莫能助?”李琬琰却顿时恼羞成怒:“我这是在相求旁人么?表妹别忘了这都是你亏欠我家该当补偿予我……”
“我对外公对舅舅确然负愧,但我不欠表姐你任何人情,所以从前也好今后也罢,我不会给予表姐任何补偿,尤其当表姐若自己都不再将自己视为李家女,我和你便更加有如陌路了,安乐院里表姐都嫌不自在,吴王宫恐怕也没有另外的地方能容表姐栖身。”
“顾春归,你当吴王宫是你私产,说到底你不也是客居?吴王宫还轮不到你当家作主!”
“那么娘子何必来求我呢?娘子还请相求能够当家作主的人。”春归扫了一眼陶芳林。
陶芳林:……
她为了继续挑拨李琬琰给春归难堪,可没说周王殿下“不肯相助”的话,结果倒好,顾春归又把这个包袱推回到她的身上!!!
陶芳林终于体会到了何为搬起石头砸脚。
李琬琰又哪能料到陶才人这靠山根本有名无实,气冲冲的从安平院出来后,还只顾泄愤:“顾氏真是恬不知耻,若不是她,我祖父和父亲怎会遭遇飞来横祸?她的荣华富贵可都是脚踩着祖父和父亲的尸骨才能享获,我就根本不该来找这等忘恩负义的小人!”
陶氏只好陪着笑脸儿:“我虽同情李表姐的处境,但到底不像表嫂与李家表姐间才是实打实的姑舅亲,没有越过了表嫂,由我关照李表姐的道理,是以才劝李家表姐先和表嫂商量,怎知……总之是我的错,惹得李表姐白受这场气。”
“所以还得要请才人给予方便,论是
霁朗院也好,还是其余院庭,总之先让我从安乐院搬出来,免得受我大弟和小妹的白眼挤兑。我那大弟,打小就对我心怀成见,母亲又偏心他……我也真是命舛,我难道为李家做的牺牲受的委屈还不够?当年要不是我像卖身一样嫁去了马家,他们在铁岭卫哪里能够活得那样舒坦,而今回了京,攀上顾春归,我就成了弃子,凭什么他们个个都能荣华富贵,偏我就必须永远陷在马家那个泥潭里。”李琬琰竟把自己说得垂泪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