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已过,屋内的蜡烛已经快燃尽了。
女施迟迟睡不着觉,索性拿着木棍推门出去。
夜色旖旎。
月亮像缺了角的碟子,和着扬袖的夜风,倒让人觉得格外清冷,她四下走了走,而后停在梧桐树旁深吸了一口气。
真是奇怪,这空气中竟弥漫着一股酒味儿。
“小瘸子?”
正想着,她却听见头顶一声轻笑。
“谁!”
她立即一骇,抬头便望见,那洁白的僧袍正搭在树干悠然垂下,和尚背倚着树丫,垂下一只脚。他抓住酒坛子,仰头饮上一口,残酒便从嘴角流下,月下独酌,晶莹剔透。
他放下酒,擦了擦嘴角,道:“你这木棍声可真大,若是把清蝉吵醒了,怕是耳根子又不清静。”
“情……正。”女施看傻了眼,和尚低下头,那月光正照在他的侧面,棱角分明的脸,倒是怪好看。
谁知情正勾唇,慵懒道:“哼,整天小师傅小师傅的叫清蝉,怎么到我,就直呼其名了呢?”
女施语塞须臾,接着小心翼翼道:“情,情正小师傅……”
“罢了。”情正扶着下巴想了一想,道:“小师傅太难听了,不妨叫我一声哥哥来听听?”
女施愣了愣,却迟迟不知哥哥二字如何上口。
“就叫上景哥哥,我未出家时就是这个名字。”情正悠悠一笑,念道,“扶摇直上,春景常安。”明亮的眼睛弯起来,像极了身后的月牙。
“扶摇直上……春景常安……”女施若有所思的喃喃,“上……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