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这一回她还能开口辩解,趁着对方尚没有任何动作,忙摇头道:“我不知晓你还受了伤,在你现身前亦未曾发现你就在这院中,更莫要说打断你疗伤了。”
说罢便抬起头留意着面前人的反应,空口无凭,也不知如何能令人相信,眼下这位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是存疑,出手严刑逼供也不是不可能,而她下手之重,自己可是切身感受过了两回,再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如何能受得住。
只是这一次,那漆黑的双眼中却并没有丝毫凌人盛气,相反的,眉眼垂下来时微微抿了唇,连久经岁月的深沉气质都消散了去,若有所思的模样比起要问罪,更多的是在懵懵懂懂地回忆些什么,再加之身上没有半点灵息,简直就像是一个初涉世间的寻常少女。
怜幽看得微微一怔,一时间都要开始怀疑起这与方才捏着自己命脉的冷漠女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似乎对这回答毫不意外,无奚听罢,只稍作思忖了一阵,便微微点头以示知晓,除此之外再无他言。
一旁做贼心虚的龙还在天人交战中,正忖度着要如何解释自己一时昏头干下的好事,背后突然一阵掌风袭来,正好拍在她隐隐作痛的脊骨上,霎时被激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过头,就见遥思忍无可忍地看着她。
“跟你说话呢,又是哭鼻子又是发愣的,是被打傻了么?”
落羽才缓过神来,忙敛了脸上的失态,迎向那小祖宗的视线,回想起她之前所说的话,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又将她拉着站远了一些,道:“你骂罢。”
“骂什么,我又不是傻子,你若真有能取我幻翎的本事,何至于被打成这般惨兮兮的模样。”遥思显然对这拽人的动作十分不满,忍不住斜了她一眼。
说罢又将视线转向不远处的无奚,目光沉下来,低声道:“这是谁人所为,我现下用膝盖都能想得出来。”
听到这话,落羽心头一颤,手忙脚乱地把那五色羽毛递到她手上,急道:“你说好相抵过了,此事不再追究,若是不够,你再多拔几片龙鳞便是。”
接过幻翎,见人方还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这会儿突然就慌了起来,遥思的眼神也带了些耐人寻味:“我堂堂朱雀王储,岂会言而无信,你那鳞自个儿留着罢。”
说罢又皱了眉,沉声道:“我先前见她那黑雾能穿透呆子的法阵屏障,便有些起疑,若是有这种能力,无声无息渗入我朱雀王城结界倒是合理。”
“只是,她要幻翎给你聚灵就罢了,我那么多族人她不拔,偏偏就要拔我的?不是找准了下手我都不信。”
见小祖宗一肚子火没处发的憋屈样,落羽自知理亏,斟酌了一下措辞,才解释道:“她只是顾虑到若是普通朱雀失了幻翎,会受族人遗弃难以自保,所以才......”
“顾虑甚么。”遥思打断了她,“我朱雀一族又不像你们龙族那般慕强,就算出个残废亦不会丢之弃之,我父王是如此,待我继位亦会是如此。”
虽然不过是随口说说,但这“残废”二字在旁人听起来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刺耳,落羽听完,垂下头沉默了一阵,才低低地回了一句:“也是。”